李清只是一笑,心想: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西凉刺史为了壮大自己的实力,是不会拒绝韩遂投靠的。
送走李清,林宁得到一个令他惊愕的消息:阎行部撤走后,嬴光和李文侯带领所部兵马通过壮士岭,一路西行,看目的地不是凉州,就是更远的西域。
田丰失声道:“不好,嬴文玉这是放弃了称霸河西的机会,准备退守西域,以为立业之本,再徐图东进。”
“计将安出?”林宁忙问。
得到的却是田丰一声长叹,无奈道:“西域都护府废弃多年,连朝廷都对西域鞭长莫及,主公又能做什么?”
林宁沉默了。
不得不承认,嬴光走了一招好棋,韩遂新败,河西势力被汉军震慑,一时间根本没有出头鸟敢冒出来。嬴光要取代韩遂,在河西立足倒不难,但想收拢诸羌部落,重新凝聚人心,最少需要三年,他有这个时间吗?还不如抽身而退,选择偏僻的一隅默默发展,有了根基再回来。
林宁令高顺镇守归德,自带一部分步军北上,在灵州与吕布会师。对于狼骑兵在灵州的所作所为,林宁早有耳闻,他不知道该不该斥责吕布,最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吕布立下了大功,只能好生宽慰,夸奖一番。后来,林宁向朝廷报捷,
具奏其事,表吕布为第一功,汉灵帝览毕大喜,曰:“真虎将也!”拜吕布虎威中郎将,封关内侯。
至此之后,吕布在河西地区声威大振,其名可止小儿夜啼。
林宁留下田丰统筹全军,授予他全权,处理善后事宜,自己则先一步赶回晋阳。
丁原刚到晋阳不久,暂时署理并州诸事的沮授向这位正牌的并州刺史交接工作,丁原对沮授处理政务的手段倍加赞赏,在林宁抵达晋阳的当天,于接风宴加庆功宴上说:“沮公与有萧何之才,林使君手下果然群英荟萃,诸贤毕至。”
林宁仔细打量身材高大的丁原,既然自己成了吕布的老板,丁原应该不会那么憋屈地死了,不禁笑道:“建阳公谬赞了,请饮!”
宴席宾主尽欢,至晚方散。
这场酒喝得痛快,仗打完了,接下来就是好好经营幽州,打压公孙瓒,聚拢幽州的人力物力,作为自己未来进取天下的根本。
半梦半醒之间,林宁感到轻飘飘的,飞过天际,穿过白云,进入雾蒙蒙的世界。
碧眼童颜、手持藜杖的南华老仙脚踏祥云,落于林宁对面,一点虚空,无数的白云景致向后飞逝。浮光掠影一般,
林宁看到的是一幅凄惨无比的画卷:白骨,腐尸,方圆千里的土地全部干旱开裂,没有人烟,没有鸡鸣,没有植被。
“拯救苍生,靠的永远不是杀戮。”
这道声音如洪钟大吕,林宁一个激灵,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他呆呆地坐在床头,望着扔到地上的佩剑,慢慢俯身抓起佩剑,“锵”地一声,宝剑出鞘,森冷地气息在鼻端萦绕。
我手握一柄剑,能杀的不过一人二人,了不起十人八人。但我手握权柄,能杀的人成千上万,许多人的死不是我的本意,但和我脱不了干系。
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在这个士家门阀无比强大的时代,我要怎么做,才能泽及最底层的老百姓?
等我手握最高权力,能否保持初心?
窗外,明月皎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