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又为何不来?”顾茗烟又问。
“她近年来服药众多,若是犯病发疯我便拿她无可奈何了。”玉珺从怀中掏了一柄玉簪来,将她拉到旁边木高台上坐下,边跪于她的身后,以一柄玉梳为她梳理头发,边看了一眼天边光色渐渐暗,远处乌云缓缓挪了过来,才道:“冰雪天中,更好止血。”
“是吗?”顾茗烟微微抬起头来,她好似并未写过什么天时地利人和。
“上一场雪方才落尽,此时,当是又要落下一场。”玉珺紧贴在她的耳边,低声呢喃:“你可信我能算到天地?”
不信…
这两个字终是在舌尖上绕了一圈,又咽回到肚子里。
顾茗烟远远的看着段承轩落座于旁侧,而那些下人们已经在支起棚子,好似在为抵御风雪而做准备。
风云变幻,不过只在刹那之间。
狂风皱起,天边乌色翻涌成浓重的乌黑,遮云蔽日仿若黑夜,玉珺甚至命人带上了灯笼放在各处,耳边也意外的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呼呼风声,令人心惊。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轮声嘎吱嘎吱,惹得众人齐齐
看去。
许久未见的九皇子段烽从马车上下来,仍穿着当年的一身华服,只是此时面色乌青,脖颈额头之上青筋突突,双眼之中布满血丝,时常用力的一双手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色丝线。
有人惊呼出声,顾茗烟却对此事不甚了解。
这般情况,她也是以身试过。
凤凰胆根茎乃是世间剧毒,迄今为止,唯有她所寻觅得的药方方可解毒,可她此时体内的凤凰胆根茎之毒也算不上是清除干净,尚有余毒残留,暂时无药可医。
段承轩见段烽此等模样,眉头紧锁着望向了顾茗烟。
这是顾茗烟想给他看的吗?
而马车之中,顾诚连人带轮椅被送下来,同样抬起头来望向顾茗烟。
足以让顾茗烟看见他失去的那一条手臂,当年那叛国之臣,此时身体早已残缺不堪,仿佛苍老十数岁,已然生了白发,双眼浑浊无神。
“醉雪可取来了?”玉珺喊了一声。
“早早便送来了。”
听见这接话之人,顾茗烟惊愕的看向段承轩。
段承轩微微一扬手,成一成二便从暗中将慕青和苏玉婉一并给带了过来,苏玉婉愤愤看向这高台之上,而身边的慕青却是神态自若,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石台,好似要将其牢牢记在脑海里。
新人旧人皆在眼前,顾茗烟却心有不满:“苏玉婉和慕青在你手中?”
“苏玉婉还需向你赔罪,早早抓来了,而之后我将你送到玉珺手中,她便让我以苏玉婉以做要挟,要来醉雪。”段承轩直言相告,期期艾艾的看了她一眼:“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你。”
“我知道,可也难以原谅。”顾茗烟蹙眉避开他的目光,指尖嵌入掌心血肉,疼痛难忍。
段承轩悻悻收回目光,再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