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好运顿时想骂张跃民,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她。
天气太热,张跃民热的头晕脑胀,早忘了他都说过什么。再说了,就是不忙,他忙着高考也忙忘了。
哪像俩老人这么闲,吃饱等饿。
梁好运忍不住吸溜嘴。
“别吸溜嘴,是买的吧?”老爷子很笃定。
梁好运都不好再胡扯:“我说了您别生气。那房子比这个还破,慈禧那会儿的。张跃民主要是看中那块地皮。里里外外都要翻新。得忙好几个月。钱又是别人借他的,还不是刘向东。所以就不许我告诉你们,怕你们担心我们还不起。”
要是搁去年这会儿,老两口真担心。
现在老两口是真不担心。
张跃民不敢说实话,怕是借的还不少。
“你们还有钱修?”张奶奶问。
“修房子都是慢慢来,又不是买房,一把手给完。”看一眼梁好运,张爷爷没好气道:“她没钱,张跃民也没钱,还不会赚钱啊。她之前就要去刘向东那里做事。你就别操心了。指不定人家到开学赚的钱,你这辈子都没见过。”
“夸张了,夸张了啊,爷爷。”梁好运赶忙说。
张奶奶扯一下他的手,示意他少说两句,“那个房子离这边远吗?”
“七八十里路。”梁好运想想张跃民得去公司,“往后我可能得跟跃民一起过去。他去公司,我盯着房子装修。中午饭你们就让跃华哥和悦芳姐做吧。别跟他们说房子的事。”
张悦芳藏不住话。
两老口没打算告诉他们。
中午吃饭,他俩反而先说起房子。
东西三环都热热闹闹的,南边二环跟农村没两样。县里为了出政绩,打算在汽车站附近建一条商业街。
这边的房子给人住都显小,不如农村自家建的大宅子。商铺就更没人买了,哪怕带地契。
五里坡的宅基地可都是免费的,还是三间。县里的只有两间,还没院子。
县里就想到一个办法,不是都等着分房吗。就让这些急需住房的人出钱。钱也不多,跟农村盖房成本价差不多。
可是这样也没几个乐意掏钱,只因那商业街离县政府还有段距离,在县城最东边。跟农村就隔一条路。路东是麦田,路西边就是汽车站。
张悦芳说起这事,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边的房子确实没升值空间。哪怕往后涨起来也没啥用。卖两套不够在皇城根下买一处学区好的老破小。
不过张家情况特殊,钱搁罗兰香手里,早晚也是打水漂。
话又说回来,房子再不值钱,也不会贬值啊。
梁好运给张爷爷使个眼色,然后朝埋头吃饭的张跃华努努嘴。
老爷子瞬间懂了,“悦芳,县里弄得那个房子,一间多少钱?”
“两千。”张悦芳说出来,看向她爷爷:“您问这个干啥?给跃民买?”
老爷子道:“我倒是想买。我有那个钱吗?”
张悦芳想到她姥姥借的两千块钱,顿时羞愧又尴尬。
张爷爷看他大孙子抬头,“说说你是咋想的。”
“县里是希望我们住过去,有了人气,自然就有人搁那边卖东西。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商业街。可是除了离家远的,大伙儿都有房,就是买了也没人住啊。再说了,也没几个需要买房的。”
张奶奶道:“悦芳刚刚不是说等着分房?”
“那是一家老小住在一起挤,不是没地儿住。真没地儿住,县里早给解决了。”张跃华道。
张悦芳大概听出来了:“爷爷让我们买?我可不买。”
梁好运忍不住说:“钱留着给你大舅二舅花?”
张悦芳险些呛死过去。好不容易把口中的饭咽下去,喉咙还生疼生疼的,顿时不敢接茬。
张爷爷等着张跃华表态。
张跃华沉吟片刻,“卖给我们的房子,县里肯定不会偷工减料。就算没人住,年后房子还是跟新的一样。十年后,房子没了,还有一块地。要是不买,我过些天就得结婚。否则那个钱,早晚还是被我姥姥一家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