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她一时改不了口,朝静凡双手合什,“师叔,如今宫内流言四起,众口铄金,陛下不在,无人能保大师,大师还是速速撤离,我们好善后。”
“阿弥陀佛,”静凡大师摇摇头,“等。”
等什么?
许琬琰不解,再这样下去,原本作壁上观的内鬼臣子也蠢蠢欲动,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今日,有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将师叔送回慈悲寺,奏折我们已经压下,但没想到,还有一封送去了凌霄宫……一定是燕太傅在朝廷中还留有内鬼……”
许琬琰话音刚落,殿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小胳膊一惊,赶紧推她走:“许大人,走密道!”
“师叔!”
许琬琰急地跺脚,被小胳膊猛力推下去,“嘭”一声关上门。
凌霄宫的宫人们协一队禁卫军,将整个慈悲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由秋高搀扶着,谭太君身着龙袍,走得雍容华贵。
静凡因“病”不便起身,当即行礼:“参见太君。”
谭太君冷笑一声:“静凡大师每日念得是什么佛,竟如此乌烟瘴气,夏宫君邪气入体,至今未能痊愈。本宫怀疑,大师在慈悲殿中做法,诅咒禾单,来人,给本宫搜!”
小胳膊眉毛都吓得跳起来了。
小腿子要上去拦,小胳膊一把把她抱住,摇头。
凌霄殿的宫人们一阵翻箱倒柜,从上到下,任何一个箱子都不放过。大师今早命小胳膊收起八吉祥时小胳膊还不明所以。如今方知,大师是怕这群人弄坏了陛下赏赐的东西。
凌霄宫的宫人也不知翻出了什么,神秘兮兮递给太君。
太君掀开布,一副被恶心到的模样:“大师竟犯了杀戒?留了一根人指在这富丽堂皇的慈悲殿?”
小肚子眼睛瞪得像鸭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静凡大师泰然自若,“太君准备如何处置贫僧?”
谭太君冷笑:“带走!”
宫人们如出窝的蜜蜂将大师团团围住,拽着大师就走。
小胳膊当即排开一众宫人,像一只疣猪冲进人群:“太君有何权力拿人?”
“本宫有朝堂大臣的联名上书,陛下不在,本宫还做不了士么!”谭太君一个眼神,秋高冲上去给小胳膊就是一巴掌。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质问太君!”
小胳膊当即爬起来,擦擦嘴边血迹挺胸昂头:“陛下走之前就吩咐过,命奴才等保护大师,任谁也不能私自处置大师,就算是太君手握朝堂众臣的联名上书要拿大师,也只能把大师关在皇城天牢内,不得私押!否则太君就是犯上,就是忤逆圣旨!”
竟然用周窈来压他!这个小嬷嬷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谭太君气得胸口跌宕起伏,眼神把小胳膊剜成一片一片,像再说日后一定会收拾她:“把这个妖僧带去天牢!”
春日的雨淅淅沥沥,连绵不绝。
皇城天牢内刚经历过一场马拉松一般长的腥风血雨,燕太傅党人的血迹干涸在墙上,恶臭满盈,满地泥泞。
静凡大师眉眼一扫,守卫的均是皇城禁卫军,心便沉下几分。
他往地上扑开一层稻草,就地趺坐。
谭太君抓了他,应该会垂帘听政,趁周窈还没回来之际,力压众臣处决他。为了竖威,他大概率会把他拉到城门上当众处决。
静凡攥着水玉珠,心里也有些没底。
他得熬到周窈回来的那天。
他有一股莫名的信任,虽然前方还没传来战报,但周窈一定能速战速决,早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