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上,她有两个遗憾。
一个是九亩莲塘内的那位储君,他能驾驭她,却能而不为。
一个是廷宴上那位煊赫一时的可汗,他有机会驾驭她,却不想要这个机会。
她并不悲伤,美人往往只是寂寞而已。
于是她鬓畔霜风,如常独舞于尘世。
火心跳跃中,她看到了一人,他站在不远处瞧着她,算上今夜,是第十个日子。
一个男人这般,其意自明。
他并非那般地不入眼,一朝的太子,周身的气韵浑然天成,那眉那口,与圣上如出一辙。
而目光中自是带了心驰神往,这种痴迷她已见的太多,只拉了下唇角,便一下别过了视线。
“明日,我依然会来!”男子见她久久无声,目光坚定道。
“流月不是不懂,只是若说出真心话,殿下会恼的!”她歉然,边舞边冲那位身着杏黄常服的华贵男子道。
“姑娘且听我说,这膳房并不适合你,而我永乐宫的宫婢身份也辱没了你,可在那处,你可以尽兴跳你爱跳的,说你想说的,即便是不想与我说话,也会允了你!”男子柔声,小心翼翼的语气让她想起了宫外那群围着自己打转的男子。
“殿下,那永乐宫,流月不想踏入第二次,会夜不能寐!流月没心,也不识好歹,太子殿下还是离我远些,否则你会天天做噩梦的!”
美人水眸射出光华,侧脸完美的线条勾勒出玉人清骨,美的不可方物,那唇瓣是最娇艳的玫瑰花,启口便是魔音惑心,而随着舞姿,人已心旌摇曳。
自芷月桥头见到一眼,便已烙在了心底。
百寻不得,她竟出现在自己的殿中。
面前的美人毫不留情地拒绝着自己的一片痴心,他并不觉得怒不可遏,只目不转睛地瞧着,心底便有说不出的柔软,只想将她捧在心尖,好生生地守着。
眼见她冷了眸子,他竟怕失了她,紧张地拱了拱手,当下如前几日一般败兴而归。
“殿下,您走错了,那边没路,是膳房的酱菜库!”
瞧见他没头没脑,流月不禁提醒他一句。
男人闻言脸畔浮起一丝笑,想说什么,发现美人已收了势,一声不吭地提灯而走。
“我送你一程!”他大步踱过。
“不必,流月识得这宫中的路!”美人福身,仙姿不凡,动静之间皆引人沉沦。
他对她一见倾心,风雨无阻地来瞧她,换来的却是这句驱赶。
他那倔脾气也上来了,一把夺过了灯盏,只朝她示意,一道同行。
眼前的美人的确大胆的要命,她竟一把将那灯又夺了去,眼中丝毫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他才执拗地移了步子,冲她扬了扬眉。
她已取了一盏灯中的烛火,将那灯扔在地上,烧了个干净!
“你——”
“殿下可杀可剐,流月悉听尊便!流月并非是耍什么心术,要将您牢牢抓在手心儿,殿下止步,流月是真地对殿下没有倾慕之心!”
“哼!倒真是一剑穿心,要了人命呢!”
这般忤逆,若是旁人,早已身首异处。
偏偏她如此,他却气不起来。
当下让出路,眼见她充耳不闻,从身畔高傲离去,他瞧着那美丽的倩影更觉魂思神往。
夜间透着清寒,沿路云鸦叫的凄清,忽想起什么,掐指一算,三七已过。
“多谢萧兄,我方能寻得梦中佳人!”
望了眼冷宫,诸葛淳瑜幽幽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