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恕微微颔首,演戏演全套,为免露出破绽,老太太下午时就与芳妈妈上外头溜达去了,到了点才装作初到别庄。
二人出了屋子,果真见别庄门口有一满头华发、身着暗紫色衣裳的老奶奶拄着拐杖缓步而来,许是紧张,常念都没察觉到这位祖母的身形十分像上午在温泉池中那位“平老师傅”。
到了近前,江老太太神色和蔼可亲,先行君臣之礼:“老身参见朝阳公主。”
常念连忙上前扶了扶她,未让她当真跪下,随后才是福身道:“朝阳见过祖母,请祖母安。”
见孙媳妇落落大方,举止得体,老太太也拿出长辈的模样,一脸慈祥地道:“祖母自然是安,只是听阿恕提起你身子不大好,忧心不已,路途遥远,你辛苦了,近日可要好好歇着。”
常念也客气回话。
江恕瞧着一老一少收起平素作风,模样认真地互“演”,一个体恤小辈,一个乖巧懂事,颇觉头疼,他握了握常念冰凉的小手,道:“寻常家宴,先用膳罢。”
常念:“好。”
江老太太:“好。”
几乎是异口同声。
就好似,谁也不愿来这套对答如流的来往客套了。
晚膳丰盛,常念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语,一举一动斯文儒雅,背脊挺直,坐得端正,竟比往时在宫中跟教习嬷嬷学宫规那时还要温婉端庄,偶尔江恕给她挑鱼刺,她会夹一些什么回赠他,间或微微一笑,给这位陌生的祖母夹菜。
江恕不动声色,也未说什么。
实在也是不知说什么。
一顿晚膳吃得寡淡无味。
常念连素来喜欢的鱼肉都没吃几口,而江老太太的心思全在孙子孙媳妇身上,也是没吃什么,但是到了点,又都自觉落筷,最后,只有江恕神色平平,宠辱不惊。
夜里,十骞过来向宁远侯回禀西北大营军务。
常念本着避免再见祖母不知说什么的尴尬境地,称困直接回了寝屋,可肚子空唠唠的,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几回,就忍不住起身。
江恕还没回来。
夏樟在外守夜,闻声进来:“殿下,可是身子不适?”
常念:“……肚子有点饿。”
夏樟就似料到了一般,忙道:“奴婢看您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特意留出了几道菜,这会子就在厨房,您且等等,奴婢给您拿来。”
常念犹豫一会子,“算了,我同你一起去吧。”
等着也怪难熬的。
主仆俩提着灯笼去厨房,却见厨房有微弱灯光,还以为是火没熄灭尽,匆忙进去一看。
竟是江老太太和芳妈妈坐在里头,面前一张小几,上有几碟子菜。
四目相对,场面有一瞬的寂静,就连聒噪的蝉鸣,也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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