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大门后有服务员领我们进到一个包间,让老道点酒水。老道平时做生意,经历过不少这种场面,当下也不怵,熟练点了几扎啤酒和瓜子,然后神秘兮兮地问服务员,有陪酒吗?
服务员露出诧异的表情,须臾就反应过来,连声回答有的有的。不一会儿,就有人领了几个穿着暴露开放的小姐进包间。老道看了两眼,挥手说,换一批。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早就脸红到脖子跟了。回头看陈处长,脸色也比我好不到哪去。中间有小姐看我满脸稚涩,还朝我抛媚眼,吓得我赶紧埋下头数地砖。
如是换了三批女孩,领她们来的老女人有点不满,皱眉说再换没有了,所有的你都看过了。老道眼睛一转,随手点了一个。老女人更不高兴了,我隐约听到走出门外的她嘟囔着,看点了几扎酒还以为是个大老板,结果换了三批人最后才点一个。
老道毫不在意地拉着这位小姐到身旁坐下,就着音乐喝了几杯酒,开口对陈处长说,“听说四天前有两个大老板来谈生意,谈成了好大笔单子咧。”。陈处长愣了两秒,意会到老道的意思,回道,“哎呀,等会儿我们跟周老板这笔单子谈成了,也是好大笔生意咧。”。
这时老道发现那名陪酒小姐正竖起耳朵听两人聊天,于是有意无意的对陈处长压低嗓子说道,“你不晓得,我算命算出来,四天前那个促成他们单子的小姐,命中是白蜡金。金生水,白腊金旺大水,有她陪,我们这种水产品的单子还不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老道又叹了口气,继续说,“可惜金命的人太少了,更不要说白腊金。白腊金这么娇贵的命格,这种地方也基本上找不到。要是哪个能把她给我找来陪周老板,我打赏一千块钱都没得问题。”
其实老道哪里会算命。老道自幼学的是正统道学,跟周易六爻算命的法子有点区别,命什么的,他压根就不会算。老道这么说,为的只是引起陪酒小姐注意,引诱她找出那个四天前给失踪者几个陪酒的小姐而已。
那边小姐听到一千块,两眼放光。她们文化程度不高,鲜有人对周易有研究,听到老道说得专业,又看到老道身着道袍,先就信了三分。不过那名小姐却摇着老道袖子撒娇,嗔道,“早年算命先生说人家命格就是白腊金,人家也可以陪啊。”。
老道万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不由得语塞,愣在当场。
这时我终于看到自己用武之地,心想那些老家带来的书果然没白看。我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名小姐,问道,“可否把生辰八字报给我算算?这种事情马虎不得。”。
小姐看我一眼,报出自己生辰。我低头盘算半天,几分钟之后都没算清她是个什么命格。
通常算命先生按八字算命的时候,都需要用罗盘排命格,也就是俗话说的“排盘”。在这里我没办法排盘,又记不清楚罗盘内容,自然也没办法算出她是什么命。
不过胡谄嘛,这我总是会的。在胡谄方面,我深得老道真传。
“小姐,你确实是白腊金命格。”,说到这里,我看见老道与陈处长一脸诧异地盯着我,陪酒小姐笑得喜滋滋的,但我接下来又说了,“白腊金命格分很多种。你的命里81年起势,刚好91年大运绝,这几年恐怕运气不好吧。”。
但凡家里条件好的女性,谁愿意出来陪酒?稍微想一想就明白,陪酒的黄金年龄就那么几年,她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这个年纪能找到这种地方陪酒的工作,必定曾有过一定眼界,知道在当时大陆鲜有的夜总会是何物,但后来家道中落了。
小姐见我一针见血,道出自己实情,脸上写满服气,回答道,“是的,以前还可以,两年前父亲亡故,母亲重病,我没办法所以只好来陪酒。”。一旁老道露出不忍心的表情,伸手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小姐,须臾,又一脸纠结,看着我,仿佛是在憋笑。
我心中知道,他看我编得头头是道,像江相派算命先生骗钱一样,所以好笑。
我没理老道,继续对那名陪酒小姐说,“最近你运势不佳,这种地方阳气也弱,不适合你多待,你赚够钱就出去谋生吧。今天他们要谈的是大生意,要不你出去找来四天前那个姐妹,赚他给你的赏金也好。”。
那名小姐连连点头,出去找人了。
陈处长见她离开,拍着我的肩膀,夸我厉害,年纪轻轻算命都能算得这么精准,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
我与老道对视一眼,偷偷笑了。陈处长没在江湖上混过,不知道江相派那些小九九,而老道混过,也跟我讲过不少细节,所以我才能临时发挥,编出刚才那一番话。
江相派要算命赚钱的时候,通常捡客人爱听的说,或者捡能坑到客人的点子说。不过江湖中要说有善人,那么一定绝大多数聚集在江相派中。他们有时心中善念一闪,也会隐晦地指点迷惘之人,劝君回头。
不多时,刚才那名陪酒小姐带回来几个和她一样涂脂抹粉的姐妹,告诉我们,她们几个四天前都陪了老板,不知我们要找的是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