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奋力抠着地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不忘挖苦张全富,“你看看人家那些摆摊算命的,多努力,每天算个百八十卦,只要钱到位,什么都不是问题。再看看你。要是你去摆摊,迟早得饿死。还好开的是个火锅店,钱不知道赚没赚,肉倒长了不少,还长秃了,啧啧啧…”。见状专心抠地砖的吴师叔也用闲着的嘴,随老道一起,“啧啧啧…”。
张全富此时只穿了一条裤子,有一边裤腿被缠在大腿根,头发本来能盖住大部分地中海,此时也被冷汗浸地耷拉下来,露出锃光瓦亮的头顶,哪里有半分高人模样。听到两人的调侃,张全富反倒不复之前那样紧张了,顺势靠墙角坐下小憩。
这地砖虽然年代久远,却丝毫没有因为时间而变得松散,老道吴师叔二人挖得辛苦,半天才破开一小块地。地砖下是白色坚硬的夯土层,这种夯土只要用醋淋上去,等待一会儿,便柔软似豆腐,轻轻一挖就能挖开。可谁会随身带着醋这种东西呢?
既然是夯土层,那就说明没戏了。如果地下有暗道,表层地砖挖开后显出来的应该还是地砖。
唯一的生路,也许在头上。
三人面面相窥,又望向头顶。
顶砖离地面大概三米半高,是三人叠起来才能够得着的距离。但现在张全富负伤严重,老道与吴师叔经历之前种种,也累得将近虚脱,总不能两人把张全富勉强举上墓室顶,然后看着他连一块砖都翘不下来干瞪眼。
此时张全富的肚子发出“咕”的一声,悠长而响亮。他摸摸肚子,脸上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老道就地一坐,响亮地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翻出干粮扔给张全富,又给自己和吴师叔拿了干粮吃了起来。吃完干粮,三人聚成一团,决定睡一觉,待张全富休息到精神恢复再凿开墓顶。墓室里见不到天光,也不知道何时到明天,何时能卜算邹之下落。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老道四次被途径墓室的阴灵惊醒,每个阴灵都只有三尸而无魂魄,每个阴灵都对这三个大活人视若无睹,径直从左边墙穿出,右边墙穿入。老道一边有些困惑,一边又憋着一股气不知往哪发。
好在老道和吴师叔都是修行之人,不需要太多睡眠时间,不然老道非发疯不可。
张全富这一觉睡了很久,大概是之前算了一卦精准的,路上又体能消耗过度的缘故。老道和吴师叔早已醒了,分别蜷在墙边自顾自想事情。
老道很着急。想尽快出发救徒儿,又怕把张全富弄醒后他体力不支,无法卜算和翘砖。他又急又气,一根根揪着下巴上的胡子,脑子里跑马灯般捋着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里确实是个墓,盗洞和土夫子尸体都证明了这一点。但这墓结构很奇怪。三人途经所有墓室都是空墓室,无一陪葬品。
通常墓主人为防盗墓贼,除了机关之外,会在外面放许多陪葬品,意思是如果有本领高强的人为财而来,机关防不住你,那值钱的东西都在这儿,你拿了就走吧,别翘我棺材。而这个墓,机关重重,却一件陪葬品都没有见。
盗墓有盗墓的规矩,前人进,必不能拿走所有东西,要为后辈留口饭吃。这些人设备专业,不会是不懂规矩的人。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即,这些墓室,本就是空墓室。
这个墓还有一点奇怪,那就是不见主墓室。按理说三人自东北方向入墓,往西南走,现在似乎已经走到尽头,中间总得有个主墓室才对。
并且,最后一个甬道里出现了蛇摩。
蛇摩是东南亚地区的寄生生物,严格说算不上生物,只是半人半尸而已。这片地区在我国正中间,地图上看几乎一厘米不偏,离东南亚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半人半尸生物绝对无法承受途中种种,不远万里跋涉至此。
要说有降头师在此地兵解,又为何会被困在甬道里?墙上的壁画为何只画了劝降一人的故事?途经这间墓室的三尸的异常行为又是为何?
老道左思右想,始终觉得自己漏了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