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卷子后,顾瑾玉先是按照自己的习惯将题都快速浏览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才静下心开始阅题。
院试算是科举考试的入门考,题型和以往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分为两场来考的帖经和墨义被放到了一场中,但是题量和时间却没有半分的减少。
看着手中密密麻麻的印着小字的试卷,顾瑾玉也顾不得其他,磨好墨后就埋头写了起来。
顾瑾玉这几个月在府学也不是白待的,最简单的帖经和墨义还难不倒他,一个个端正而又不失风骨的字源源不断的从笔下产生,行云流水一般。
等顾瑾玉一口气写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急于一时。况且他对面的学子看样子才做了一半。
放下笔收好试卷后,顾瑾玉这才起身拿出自己带来的干粮。
看着考篮里已经被捏碎的麦饼,顾瑾玉想了想,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翻转几下,折成了小巧精致的容器,再倒入适量的水,一个简易的烧水工具就做好了。
用纸烧水对顾瑾玉来说很常见,简单的说就是水的沸点和纸的燃点不一样,炉子中火的热量都被水吸收了,纸自然不会燃烧。
但是这一幕对其他人却不同寻常。
“刘大人”
跟着来的副考官看着站定不动的学政,轻声喊道。
他跟在学政大人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自然没有看到顾瑾玉的行为,也就不知道学政大人为何做出如此吃惊的表情。
“可是前面的学子有何不妥之处?下官这就让”
副考官以为是顾瑾玉的号房有什么异常,面色不由得严肃起来。
”不,没有问题,是我的缘故。”刘学政回过神来,连忙阻止了副考官的动作,解释道。
“是。”副考官不疑有他,恭敬的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刘学政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学子的号房前停留的时间有些长了,可能会影响到对方答题,只能先按捺住内心的急切,状似漫不经心的走开,但心神却完全停留在刚刚那一幕了。
跟在后面的副考官可不知道他这位满脸严肃刻板的上司心思,只看到上司不住的在考棚里转悠,除了心里嘀咕了两句学政大人今天精神怎么这么好之外,也没往心里去。
毕竟他也不熟悉这位从京城出来的刘学政,听说以前是工部的大人,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被贬到这里,也算是遭了大罪。
想到这里,副考官看向刘学政的眼神里就带了几分隐晦的同情,不过专心思索纸锅烧水原理的刘学政也没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往心里去。
刘学政在京城里都算个名人,但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出身翰林世家的刘学政并没有如父辈一般专心科举,而是满心满眼的钻研各种在京城的人看来上不得台面的小玩意,以至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就连大婚的时候也因为当时的脑海中的突如其来的灵光匆匆去了作坊,虽然事后刘学政因为对农具的改进破例让皇上允许他进了工部,但也获得了京城无数的讥讽。
诸如此类事情络绎不绝,就连刘家也以这个后辈为耻,要不是还顾及自己的名声,早就把刘学政赶出家门了。
不过这些刘学政都不在意,就连朝中的党派波及到他,以至于他被贬到了地方上当一个小小的学政都没让他皱半分眉头。
他这辈子唯一在意的恐怕只有能吸引到自己的各种工具了。
无意被他看到的纸锅烧水现在就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顾瑾玉”
回到座位上,刘学政翻看了一下手边的资料,从号房的编号找到了顾瑾玉的名字,心里琢磨着考完试怎么见他一面。
至于刚考完试主考官就约见考生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刘学政自然不会想到。
顾瑾玉可不知道院试的第一门都没结束,就有人惦记自己了。
就着好不容易烧开的热水,顾瑾玉总算是将麦饼吃完了。
因为发下来的炭火有限,顾瑾玉吃完就不再往火炉里添炭。毕竟晚上更冷,还得留一些炭火应付晚上。
在号房里简单的活动了一下筋骨,察觉到手脚都暖和起来了,顾瑾玉这才开始准备看经义。
一共是两道经义题。
顾瑾玉看完脸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大概是天冷的缘故,嘴唇有些泛白。
静坐了片刻,顾瑾玉摊开了纸,先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第一道题不难,基本上都是老生常谈的歌颂一下当今圣上的贤明,文学知识深厚的话再引经据典一番,类比一下史书上有过记载的明君,再吹捧一番当今。
虽然他们很贤明,但是我们的圣上更贤明巴拉巴拉,大致意思到位就行了。
有些难度的是第二题,但也仅仅是有些难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