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而言,时光就像还停留在……对,两年前,她叫宝瓶出门替自己送信的那一刻。
所以晏铮就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一样,那个年纪的男子,是不是都会这样?
“不一样了。”
曲挽香叹气喃喃:“和两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呀。”
就算自己没变,晏铮也已经变了。
曲挽香沐浴时,晏铮就去码头找上了船行的人。
潭州城临江,四通八达,船舶业蒸蒸日盛。他们最好能坐上快船,在方在野和援军汇合前截住他。
“所以……”
“等等。”
晏铮正跟伙长交谈他们的去向,有一人从不远处忽然窜出,挡在二人中间,晏铮手已经搭在匕首上,那人兴奋道:“十七?真的是你?”
这声音有些耳熟,郭申抬头,认出来人,惊道:“十八郎君!”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晏沧。这个五年前自请离开晏家,从此再无音讯的晏铮的庶弟。
晏铮的生母死得早,大将军一直没有再娶,晏家后来多出来的子嗣全是妾室所出。
郭申一直陪伴在晏铮左右,与这些庶子并不熟络。唯独晏沧,他记得清楚。
他很优秀,比晏铮只小了一岁,可跟在嫡长子后头出生,注定少了许多关心。连郭申自己都没注意过他。
直到某一天,他听人说晏沧被大将军逐出家门,连族谱上都没了他的名字。他问晏铮缘由,晏铮闭口不谈。
这个人就渐渐被他淡忘。如果不是今日再见他,他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不是郭申吗。”
晏沧生得与晏铮并不像,晏铮肖像生母,是五官深邃那一挂的,晏沧像大将军,面孔硬朗,剑眉星眼,多年不见,他毫不生疏,拍拍郭申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精神,我放心了。”
郭申听不出这是夸是咒,哈哈客套:“十八郎君比起当年更开朗了。”
“可你们不是该在北境吗,怎么有空到南边来?”
“你不说自己,倒先来问我?”晏铮一掀唇,冷漠得不像是与家弟久别重逢。
“说起这个可就长了。”晏沧挠挠头,“你们是不是住了客栈,要不去客栈里说?”
原来,晏沧如今是潭州城船行的总管,他当年离开晏家,身无分文,大将军不可能容他在北境,他只能一路南下,为了口饭什么都干过,打拼几年,好歹在船行说得上话了。
“你们呢?我刚才听你跟伙长说要去江南?你们去江南做什么?”
众人坐在客栈堂内,晏沧吃着花生,好奇地跟他攀谈。
“闲来无事,游山玩水而已。”
晏铮话落,曲挽香正好下楼来。
许是刚沐完浴,挽起来的乌发微湿,髻上插了两根简单却极衬肤色的碧玉金钗,就算奔波在外,她仍是那样从头发丝到鞋面花纹都美丽精致,一丝不苟。
晏沧打量着她:“这位姑娘是?”
曲挽香在晏铮回话前答道:“一起游山玩水的同伴而已。”她看向晏铮:“对吧,郎君?”
晏铮一停,不知想到什么,迎着她的视线自嘲似地笑道,“对。”
“原来是这样。”晏沧没怎么在意,把话茬转回来:“伙长刚才估计也跟你说了,最近暴雨连连,出船本来就少。你们若想要快船,估计得再等等。而且……少不了这个。”他比了个手势。
晏铮道:“你们随便开价,但我只能等一天。”
晏沧一愣,旋即笑道:“到底是少将军,出手就是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