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员外是金台城出了名的和善人,从不与人结仇,闻言觉得没什么大事儿,就亲自劝柳掌柜,让他不必动气,和气生财。柳员外是柳掌柜的族兄,也算是兄弟,柳掌柜素来敬重他,倒也不好再坚持。
而黄老板也做出了让步,愿意和柳家一起去京城的金楼欣赏新出的宫样,到时候两家分工可以把新品学回来,互通有无。
聂青禾笑道:“这是好事啊,互通有无总比藏着掖着好。既然能如此,那他们为何又鬼鬼祟祟的让孙婆子来捣乱?还找个梳妆娘和咱打擂台,直接大大方方地来说合作不成吗?”
林掌柜:“没有表面这么和气。两家一直也是卯着劲别苗头的。柳记学苏样,黄记走京城的路子学宫样。”宫样贵气奢华,苏样精致绝美,各有特色。所谓的两家和解,其实不是过表面文章罢了,肯定都想扩大自己生意范围。
聂青禾当即断定,“那这个发网的事儿,八成也是黄掌柜搞鬼。”
钱掌柜哼道:“必然是他,不过你要是去问,那他也是打哈哈一问三不知的,装得很好。”
聂青禾让他们不必生气,其实这是好事,偌大的市场自己家也占不完,如果有人来一起开拓那自然更好,而且黄记这等于变相帮她找了熟手好吧。
聂母那边可忙不过来呢,这边后院也急需要一个手艺好的当管事,如果这个模仿的人做工真不错,聂青禾打算下手!
孙婆子那事儿,本身就是黄掌柜不地道,柳掌柜去对质,他找老板糊弄过去。
既如此,那就好好做生意,怎么还弄梳妆娘打擂台,弄人仿造她的发网低价拉她的大主顾?
呵呵。
来呀,谁怕谁!
就在这时候李娘子来了。
她昂首阔步的,后面依然跟着她那个上门女婿――怀里抱着一个大汤罐儿。
聂青禾笑道:“李娘子,您五次头发都洗完,现在头皮问题基本改善,回去用止痒去屑洗发膏洗就可以了。”
她以为李娘子抱着罐儿又来装洗头水呢。
李娘子:“不洗头,我来灌洗发膏。今儿我爹过寿,我姊妹儿们都来,我灌回去卖给他们!”
聂青禾:……您可真适合做微商。
不过李娘子应该知道铺子为了下个月新品上市,特意规定每人每月购买不能超过两斤的规定啊,这是为了防备有些铺子大宗买回去说自己家熬的分装卖掉,影响柳记聂氏洗发膏的声誉。
李娘子看聂青禾的表情就知道是那么回事,她当然记得,她立刻笑得份外讨好,“聂姑娘,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都跟人说是聂姑娘洗发膏呢。我姊妹儿来,她们要抢我的,你就可怜可怜我,你看我头皮才好点,要是被他们抢走了,我回头又得来洗头。”
李娘子是个强势的人,突然这么做小伏低聂青禾有点受不了。
因为李娘子总帮她宣传,聂青禾自然是想给她的,只是表面话要说。
她就领着李娘子去灌洗发膏。
李娘子瞬间高兴起来,她歪着头给聂青禾看,“聂姑娘,你瞧我头上的发网。我二姐买了个和我差不多的发网,便宜五个钱。”她把自己的脑袋朝聂青禾摆了摆,“我跟她换着戴,过来给你瞧瞧是不是不如咱的手艺好?我说不如我那个好,我二姐还不信,非要和我犟,聂姑娘你瞅瞅,我说的对不对?”
聂青禾瞬间无比感动,李娘子如此维护自己,简直就是天降正义啊!
她伸出指尖勾着发网看了看,材料是差不多,这个倒没什么,毕竟自家用的也是针线铺子买的上好丝线。做工嘛,看起来也有点像,不过还是略有区别,对方勾得有点乱,而且每个花样的循环之间没有打结,估计没掌握好钩针的全部技巧?
不过假如这个人只是看到她卖出去的成品,拆开分析就能模仿成这样,倒是有点本事,她感兴趣的!
她问李娘子二姐哪里买的。
李娘子想了想,“城外一个杂货铺,王家杂货铺。”
豁豁!王老板啊!
聂青禾心里高兴得飞了,脸上却依然只是淡笑着,她送李娘子出去的时候,“娘子今后的发网我包了,每年送您大小各十个,不同花式儿的,让您随便戴。”
李娘子高兴得傻了一瞬,随即咳嗽一声,正色道:“那不用,说起来我也不好意思呢。你也知道黄文琦那个混蛋是我表哥,我最初也是他挑唆我来找茬呢。前些天他还找个窑姐儿跟你打擂台,气得我都不稀罕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