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街说是街,实为街区,面积极广,毕竟,兖州的国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一条街根本容不下。
就这还是多年战争后的结果,原本更多的,打了几百年才只剩下这些。
白帝当年几乎将所有国族都给重新划分了,根本不存在什么面积辽阔的大国,尤以冀州为甚,因为人口稠密,被切割得最为细碎,保障了没有一个诸侯能威胁到帝都。
人族诸侯到现在都还没爆发超级大战的也有这方面的缘故,白帝将诸侯切割得太细碎了,哪怕是过去王权最式微的时候诸侯也打不起大战,且因为元洲不止人族一个种族,提醒着人族这片舞台上不是人族的独角戏,而是多种族的大戏,故而不论王权如何式微,都始终是人族法理上的共主,没人敢对这个名义上的共主太过分。
某种意义上,从质子街区完全可以看出白帝崩后人族两千年的变化。
小鱼互吃,养出了大鱼,大鱼再吃小鱼,国力不断增加,帝国内部诸侯的战争规模也越来越大。
只是,帝国太辽阔了,哪怕是经过两千年的吞并,帝国的诸侯仍旧数不尽。
光兖州街便宫室绵延不绝,若钻入别的街,只要对方藏得好,想找人就真的如同海底捞针了。
虽然帝都有很多人希望少昊部的帝子有个三长两短,给王一点教训,提醒他别太过分,但也有不少人希望君离平安无事,不至于让王没面子。
找起来的难度必定甚于大海捞针。
穷桑槲也意识到了这点,顿时恼了。
他想教训什么人,就一定要教训好,否则他面子往哪搁?尤其是那个人是少昊部的帝子时。
干脆发动自己能喊得动的人一起找。
君离的特征太明显了。
在人族生下残疾婴孩都会溺死或是弃于荒野的,反正不会养,即便是贵族,虽然不是养不起,但残疾婴孩在人族的观念里实乃不祥,顺手扼杀也是很正常的事。
整个帝国,先天残疾的人甚为稀少,连总人口九牛一毛的比例都没有。
换言之,整个兖州街,甚至整个质子街,就君离一个瞎子。
人海里找个健全人很难,但寻个先天盲者却是不难。
理论上不难,实际上穷桑槲悬赏之下寻了三天才寻到一点踪迹。
君离到底是个大活人,也需要吃喝,这才让人察觉了一点踪迹。
穷桑槲火速带人寻了去。
君离藏的地方位于兖州街和沃州街临近的地方,也是最荒芜的地方,住的都是末流小国或没什么身份地位的质子,街道路面甚至都不是青砖,而是夯土路面。
一家一家的搜了过去,最后搜到了一家至少十几年没人住的宅院前。
“为何不进去?”穷桑槲不悦。
有人提醒道:“可这是辛子的府邸。”
穷桑槲一时沉默。
辛这个氏自然不止一支,帝国如此漫长的岁月,哪怕是同样写的氏也有着不同的起源,但兖州街的辛子只代表一个人——
辛筝。
辛国前不久被驱逐的国君,以及穷桑氏下一任君夫人,有一定概率是穷桑槲日后的妻子。
穷桑伯与辛筝之间曾定盟,一个在所有人都看来都不可理喻的盟约。
穷桑伯给辛筝三十万粟,辛筝与穷桑国联姻,长大后嫁入穷桑国。
诸侯之间联姻是常态,婚姻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氏族甚至两个国家,也可能多个国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