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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末,压抑了许久的天终是下起了大雨,倾盆之势似要吞没大地。
云初在才下雨时便赶回了印月阁,不过也还是淋湿了些,绣鞋更是不成模样。
“主子,怎的现在就回了,不是说要同皇上用过午膳才回?”
接过青枝递过来的帕子,擦拭了些脸上的雨水,端起茶盏,热气拂面,驱散了些寒凉,云初才回了青枝的问话:
“今日隐月宫出了些事,便未看成,你的病如何了?现下天愈发凉了,可得注意些。”
瞧了下外头的雨势,云初将茶盏放下,放在一旁的炭火烧起来了,倒暖和许多。
“奴婢今儿早起好多了,谢主子挂心,不过说起隐月宫,奴婢倒想起一事。”
卷翘的眼睫掀起,云初将眸光转到青枝身上,这两日未见她,清瘦了不少。
“主子可还记得,那是您带奴婢去坤德宫给废后赵氏请安,那时您皇后宫中点了香,想让奴婢看下到底是何香,后来被野木菊的事给耽搁了,就前两日,奴婢随你去隐月宫请安,隐月宫点过的香与那时坤德宫的香有相似之处。”
外头的雨淅淅沥沥的淋着,门外都积了些水。
青枝如此一说,她倒想起来了,是有此事,不过那时事太多,她给忘了。
“相似是否用了同一种用料,而那种用料有特殊的用处?”
眉尖微蹙,云初实在不知皇后和贵妃二人能有何联系,只是说起香,她今日可不就恰巧碰上了。
炭火燃大了,隔得近些有些热了,微弱噼啪声响昭示着黑炭的一生即将燃尽。
青枝瞧着主子从袖中拿出些东西,凑近了些,是块锦帕,掀开后是些香灰,还带了些气息,细细一嗅,熟悉的香气钻入。
“主子,就是这个,奴婢那日在后头,虽香已经不燃了,但想来前儿夜里燃了一夜,还有些余香。”
青枝难道如此激动,连说话时手都不停的动。
“那这到底是何香?”
燃着的烛在昏暗的殿内绽出光芒,外头的雨声较方才更大了,青枝的声音有些让人听不清。
“具体是和香奴婢不知晓,但坤德宫和隐月宫的香都用了同一种料,罗桑果。”
‘罗桑果’这几字云初从未听过,水润的眸中尽是疑惑。
“这罗桑果极为难得,是极炎之地方有,但因其功效,去采摘之人不在少数,但多半有来无回,若是采摘到了,便是一本万利,就奴婢知晓的,曾有一商人为此给了采摘人一般家产,而此物,最佳功效便是利孕,那商人年近四十,膝下无一子半女,便是有了这值千金的家产,也无人接替,所以他才重金求购。”
如此说,云初便懂了,废后对未有子嗣一事,极为在意,而容贵妃,见皇上迟迟不立后,也是着急了,便想着若是怀上了,那皇后之位便稳了。
前两日,皇上也的确是宿在隐月宫。
“这罗桑果真有那么大的效用?可皇后用过,似乎无甚奇效,若是有效用,她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闻言,青枝也是蹙了眉,云初见状,知晓她或是对此不甚熟悉,便不再追问。
“这个奴婢倒是不知,不过,这罗桑果虽有效用,但女子闻之久了,却是会疼痛不堪,那商人家中有不少姬妾,最后因太过痛苦,自行了结性命的也有几个。”
说到这,青枝蹙了眉,略有不忿道:
“他们男人想传宗接代,凭何受苦的都是女子,兄……我听旁人说那些死去的女子都正值大好年华,若不是生的好看,家中又无钱财,父母就将她们卖给了这个商人,最终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是了,这世道如此,向来不把女子当人看,若是碰到好的父母,好的夫家,尚可过完一生,碰上有贪欲的父母,不做人的夫家,那便是一辈子都搭上去了。
话说到这,殿内格外沉重,炭火好似都不起效用,外头冷冷的风雨飘了进来一般。
“吱呀”门被打开,换好衣裳的玉竹进来了,打破了静谧。
“这炭火都烧没了,青枝你怎的也不添些,冻着主子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