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宝钗点头,“日常工作完成了,别的我也不想知道。”
“大姑娘是真不想知道。”
“嗯。”
杜萱耸肩:“罢了,此事过。宝钗你寻机会帮我套套顾校致辞写了什么,我有点儿怕她涮我。”
顾玉斜睨她:“难不成你误以为天赐良机我会不涮你?”
“行,捧花不抛给你。”
“你本来就抛不准。不抛给我我反倒能抢着。”
恰史湘云从外头走了进来,笑问说什么呢?宝钗道:“说抛捧花。”史湘云顿时蔫了,整个儿趴在宝钗身旁。宝钗揉揉她的后颈,“乖,天涯何处无芳草。”
湘云闷闷的说:“他有过往,我可替他分担的。”
宝钗柔声道:“人家的过往,凭什么给你分担?一不缺亲人二不缺朋友。”
“这么无情的话不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来!”湘云怏怏的坐起身,“萱姐姐就成功了。”
杜萱挑眉:“我跟你说过我曾被一个帅哥盯上没?”
“没有!”史湘云顿时来了兴致。“多帅?”
“以颜值而论,够得上阿律舅舅、欧阳他们那个档次。”
史湘云哈腰倒茶活像狗腿子。杜萱双手捧着茶盏遐思许久,缓缓开口。当年传闻四皇子对她有意,皇后告诫杜禹,老头匆忙将她许给一位举子。顾芝隽才色双全,众人作证,宝钗大施文采描绘了一番,顾玉神情复杂。
湘云啧啧道:“这你都没移情别恋。哪样不秒杀毕得闲。”
“后来才知道他是姑苏顾家的遗珠。”
顾玉扭头望窗外,小孟眉间微动。
杜萱抿了几口茶,说自己如何认识了个小美女、如何落入贼手卖做奴婢、如何逃跑、如何流浪种种。直至她做了上海港的工头,新任知府贾琏来寻她谈加班工资。话锋一转,说薛蟠给她留了份资料锁在匣子里。乃走到立柜前,取钥匙开匣子,将资料取出来递给史湘云。正是顾芝隽的计谋。史湘云整个人都傻了。
小孟见杜萱看自己的眼神似有深意,求借资料来一观。看罢苦笑。“杜校长这是疑我。”
“非也。”杜萱淡然道,“只是告诉你,你主家说的对。耍花招确实没用。凭良心说吧,你的花招能不能比顾芝隽更多?”
“不能。”
“你的手下——如果有的话——是不是比顾芝隽手下能干?”
“不是。”
“薛宝钗会不会比我当年好骗?”
“不会。”
“那妥了。宝钗明知道你别有用心,依然留着你,可知你是真的才干难得。上班领工资,没人好奇你的私事。薛家向来很对得起员工,上升通道也公开透明。良禽择木而栖。你考虑一下辞掉京城那份差事,一心一意跟这边混吧。”
小孟终于露出几分尴尬。咬咬牙:“我想学些本事,替母亲讨个公道。”
杜顾薛三位都不接话。史湘云棒槌似的撞上去询问,被姐姐们齐刷刷施以讥诮。
小孟硬着头皮继续说。他父亲是幼子,与伯父年岁差了许多。母亲明媒正娶贤良恭顺。进门后祖父升官,还被认为旺夫家。偏没过两年堂姐议了个好夫婿,兼祖母娘家小侄女进京。母亲便遭祖母刁难至寸步难行,唯有自请休书。好巧不巧的小孟投胎了。遂安置别院养着,父亲休妻娶表妹。他父亲一直想接回小孟,祖母不答应。直至十岁那年,继母连生两个女儿,姬妾无子,他才认祖归宗。母亲现在还住在别院。
史湘云听罢拍案而起:“方才那姓顾的好歹是偷偷摸摸不要脸,贵府竟是明目张胆不要脸!”
妙容道长终于开口:“小丫头,此非明目张胆,此乃光明正大。”
薛宝钗附和:“嗯嗯,明目张胆是贬义词,云儿用得不对。诸事皆合律法规矩。不过小孟,你已经二十岁了,我开给你的工资也不低。把母亲接来好生照顾是正经,搭理那家子作甚?令堂多念几个培训班,转变观念、另觅良缘岂不好。”
小孟苦笑摇头。
杜萱皱眉:“难道还想让她回去?不嫌恶心?”
宝钗道:“令堂若气性不大,很快便能融入新生活。若气性大,你跟继父姓且出息最能憋死那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