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了一身墨竹纹的玉色长袍,眉目温和地扶了她的手,柔声问道:“累了么?今日在公府玩地可还开心?”
赵曦云心中的沉闷微微凝塞,嘴角的笑却不曾渗入眼底,轻声道:“不累,驸马今日没出去应酬么?”
“哪儿有那么多应酬,你累了一天,臣自当在府中等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在公府用膳,臣让下头准备些燕窝粥温在炉上,可要用一些?”武令哲说话时总带了如水的温柔,看向她的目光中是不变地缱绻,“殿下为何如此看着臣?”
赵曦云收了视线,掩了眸中的思绪:“无事,叫他们给本宫上碗燕窝粥吧。晚上温些酒,本宫与驸马用上几杯。”
“好。”成亲这一年来,赵曦云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亲和,少有摆公主架子的时候。武令哲不疑有他,含笑点头。
晚膳摆在了正院的花厅,武令哲亲手给赵曦云斟了酒,又用公箸夹了一块芙蓉鸭放到了她身前的泥金小碟中:“臣记得殿下最喜欢吃鸭肉,这道芙蓉鸭是微臣特意寻了江南的名厨所做,殿下尝尝。”
盼烟心下一紧,正要开口,却见赵曦云夹了鸭肉放到嘴里咬了一口,浅笑道:“的确美味。”她执起酒盅,“驸马为本宫如此费心,这杯酒就当本宫敬驸马的。”
赵曦云的态度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欢喜,武令哲微愣了一下,想到除了成亲那日,自己似乎的确没在她脸上见到过格外欣喜的模样,便也释然了。陪着执起酒盅,在赵曦云手中的酒盅上轻轻一碰:“臣才要谢过殿下的照顾。”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他们新婚一年,公主府里喜庆的装束还未撤下,红艳艳的一片之中,两人相伴而坐,瞧上去还真有些郎才女貌的意思。
酒过三巡,赵曦云面上已是微醺的红霞。她半倚半靠在扶手上,迷蒙着双眸望向武令哲,呢喃道:“驸马今日可是有话与本宫说?”
武令哲提箸的动作微顿了下,略感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殿下何出此言。”
赵曦云仿佛是真的醉了,低低地笑了一声:“你我夫妻一体,驸马有什么话不能同我说呢?”
武令哲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犹豫,轻叹一声,“实不相瞒,自娘亲早逝后,臣已多年未见舅家。前两年舅舅因故身逝,留下表妹无依无靠,只身上京投奔父亲。本也在府上住了些时日,奈何微臣大婚,她尚未出孝,便自行避出府去了。如今她孝期已过,但父亲却说府上要将院子留给殿下,并将她送回老家。微臣想着殿下长住公主府,寻常不回府上,不如将咱们的院子让给表妹暂住,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武令哲放下银箸嘲赵曦云看去,却见她枕在手背上,呼吸低低,已然睡着了。
睡颜娇柔,武令哲怔了一下,无奈地轻笑出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想将赵曦云抱到里屋去睡。可手还没沾到人,盼烟已经先一步扶住了赵曦云的手。
“驸马爷,公主还是交给奴婢吧。”盼烟歉然地朝武令哲笑了笑,低声道,“伺候公主的事,还是让奴婢来地好。”
武令哲想了想,颔首道:“也好,你伺候殿下歇息吧,我去书房。”
“有劳驸马爷了。”盼烟柔声应了。
武令哲又看了赵曦云一眼,眉头微不可见地拢了一下,压下了心中隐约的疑惑,动身去了书房。
却没想到,在他离开的那一刻,原本睡着了的赵曦云忽地睁开了眼睛,双眸之中一片清明。
她扶着盼烟的手,在妆台前坐定,从妆盒底层取出了一个香囊。香囊上的针脚细密,上面所绣的并蒂枝更是绣工精巧,一看就是出自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之手。
可这香囊却是被拆开了,赵曦云细细地摸着香囊内侧的花纹,面若冰霜。
这是新婚第二日武令哲起身后她在床上摸到的,当日她看着香囊上的并蒂莲,鬼使神差地将香囊收了起来。
武令哲没问,她也就没提,只是细细地观察着武令哲的神情。渐渐地就发现了不对——
武令哲看她的目光总是很温柔,可他不论看谁,都是这般温柔,与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差别。
赵曦云低头看着香囊内衬绣的字,慢慢收紧了手。
真真是好一个,妾心似君!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忘记请假了qaq这两天公司大合唱+运动会,累得我头晕眼花,先补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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