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牌。”太宰治坐的板凳和桌子离的很近,这方便了他把胳膊肘拄在桌面上,再用手撑着侧脸,曲卷额发下的眼睛里笑意不明。
“a在我这里哦?压不压?”他空闲的另一只手灵活的挑开摆在桌上两张牌的其中一个,是黑桃a。少年故作可爱的歪着脑袋看人,实在让人无法看出他是想虚晃一招炸人,还是在用反向思维套路他们。
经典的二十一点,顾名思义的赢法就是手里的牌可以凑到正好二十一点。而“黑杰克”就是可以视作十一点的“a”和“10”两张牌组成的二十一点。
“不压,继续发牌。”不等其他两位牌友出声,细川奏就百无聊赖的转着自己手里的牌,示意这局交锋他直接pass。
费奥多尔微笑着看了太宰治一眼,那表情里不知是幸灾乐祸多一点还是怜悯多一些,总之不怀好意。
“同一个招数就不要老是用了。”涩泽龙彦红色的瞳孔撇了表情未露丝毫破绽的黑发少年一眼,他还维持着表面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心里却难免有些微妙的愉悦。
如果先前太宰治对他态度上的敷衍和不感兴趣还能被涩泽龙彦以一贯自负的作风忽略的话,等这个小鬼提议用他的苹果当打牌的筹码时,他就无法无视对方的恶作剧行为了。
这小鬼比我还讨人厌。
涩泽龙彦大抵还是对自己糟糕的性格有点自知之明的,但这不代表他要为世俗变得圆滑。遵循强者理论的白麒麟认为,只要让所有人选择迎合他的性格就好了。
“奏酱,我们可是一伙的,你不要老是针对我。”太宰治的手臂像橡皮泥一样带动着毛绒绒的脑袋塌下去,整个瘫在桌面上,压住了他手里的牌。
他睁着漂亮的鸢色单眼凝视细川奏,表情有一些幽怨,声线也拖的缠缠绵绵的。
“你别针对我,我就不会针对你。”细川奏面无表情靠在椅背继续玩牌,虽然两张牌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但附近能玩的除了牌就只有当做筹码摆在桌边的苹果了。
顾及着新认识的npc的心情,他还是忍痛放弃了苹果,只能无聊的玩牌。
“这也没有办法。”太宰治笑盈盈的摊手,掌心里的两张牌分别是红桃a,和黑桃a。超过了“二十一点”,他已经出局了。
“奏酱的计算能力太恐怖了,不针对你的话,这游戏我们就玩不下去了。”太宰治又用手把脑袋撑起来,他像小孩一样晃着腿,表情看不出来半点沮丧。
事实上,虽然没怎么赢过,但他玩的挺开心的。“简直像是在玩斗地主一样!就是地主老是奏酱,什么时候能换个人当地主?”
没有人理会他不着边际的发言,费奥多尔开始发牌,他纤瘦的手指灵巧的像系满了看不见的丝线,纸牌在他手下纷飞,如同被无知无觉操控的木偶。
其中一张蝴蝶一般落在了细川奏的手边,他看也没看直接甩出手里的两张牌,然后眼神冷淡的扫视一周,停在了太宰治身上。
“下局换地主。”他嘴角很细微的勾了一下,那个笑容说不上是冷笑还是愉悦,弹指一挥间就消失在毫无波澜的灰色里。
黑发少年摇晃的腿顿了一下,他假意欢呼似的举起手,黑色大衣的袖管像黑猫的尾巴一样摇了摇,目光挑衅的看向周围。
涩泽龙彦好奇地替细川奏翻开费佳刚发的那张牌,凑在一起是“6”“7”“8”的同花顺。
费奥多尔则慢悠悠的鼓着掌,他的视线像带着漩涡一样注视着细川奏,瞳孔里的人影很模糊,如同褪色的铅笔画。
“只是突然觉得,我们的牌局少了鼓掌的观众,便显得不够盛大了。”
“只要你想的话,观众无处不在。”细川奏收回视线,打了个哈欠。
桌子上的苹果筹码摆放的很有意思,除了细川奏手边的苹果一直在稳定增加外,其他三个人手里的筹码都很平均,甚至有一个苹果像球一样在三个人中间传来传去。
就目前这局面,再看不出来情况,那就真不是脑子问题了。
包厢外的声音已经消失很久了,细川奏依稀还记得这场歌剧结束的大致时间。夜晚的横滨并不安全,为了防止某人再半路掉进下水道里,他这次打算喊人开车来接。
“戏剧要结束了。”细川奏开场就弃牌出局了。
他终于得以从仿佛扎根了似的高背椅上走下来,开始四处活动身体。
“你们还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细川奏神色恹恹的和太宰治打招呼,他知道这里没一个人是单纯来打牌的,又不是什么老友聚会,大家都是老狐狸了。
“那这局我坐庄。”费奥多尔身体微微倾斜着,配上他灯光下惨白脸上的奇异表情,既像阴影里魔鬼的苍白雕塑,又像虔诚的圣子像。
涩泽龙彦没有什么意见,他兴致缺缺的盯着苹果,看得出来对赌局已经没有什么兴趣了,倒是对没有吃到嘴的苹果耿耿于怀。
细川奏坐在旁边的沙发观战,看着涩泽龙彦满脸状况外的样子,默默在心里把他踢出别有图谋这个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