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刚告退,秦亮看了一眼广场上、便见有一辆四轮马车过来了。
晴朗的上午,二月的阳光、似乎比秋冬的太阳更加明亮。或许只是太极殿宫院这片广场、造成了一些错觉,没有草木的砖地,在太阳照射下亮得刺眼。
广场中间行驶的一辆马车十分明显,瞥一眼就能看到。这个时间坐马车来的人,应该就是马茂、隐慈、朱登三人。
秦亮看了一眼太阳的角度,转头对郭统、王沈道:“上午已没有什么事,卿等可以回去了。一会我与马茂他们商议的话题、不用记录,其中只有一些官职变动,可告知平章政事堂诸臣。”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任命隐慈为秘书监,朱登去接手校事令。马茂转任侍中,他的城门校尉职位、诏令甄俨回来做;凉州刺史则让殿中校尉严英去做,祁大殿接任殿中校尉。再召田豫回来、拜为太尉,熊寿外放并州刺史、兼任护匈奴校尉。”
郭统等人允命拜别。
刚才离开的沈莹、此时还没走出阁道,他听到秦亮说的前半句,他已放慢脚步、大概是想等着郭统二人同行;然后听到了人事安排时,沈莹立刻回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诧异。大概是觉得、皇帝调整人事也太轻描淡写了,只是临别之时顺带提一下?
三公、州一级的大臣任命,就一句话?
但秦亮想任免官员、确实就是这么容易,甚至若要灭掉一些家族也不难,跟吴国的情况是不一样的。而吴国即使是大帝在位的时候,为了削弱一些家族的權力也很不容易、不惜搭上两个儿子,弄出了一场二宫之争……当然权术不出意外地又玩崩了,孙权死掉了两个年长的儿子,最后只能让几岁大的儿子继承大位。
秦亮随即又对身边的冗从仆射庞黑道:“我见了马茂等人之后,除非有急事、上午便不再面见大臣,若有人觐见、让他们下午来罢。”
庞黑弯腰恭敬地答道:“奴婢记住了。”
很快,广场上的马车行驶到了西閤门附近;从车尾下来的人,果然是马茂三人。他们也发现了秦亮、西閤门上面的阁道南侧只有栏杆,几个人立刻站在原地行揖礼。
秦亮轻轻颔首回应,转身走向西堂的侧门。
从侧门进去,便是先前与少府等人议事的小厅堂。秦亮往北穿过厅堂,走进一道房门、便来到了里屋。
里屋中正面摆着一张桌案、几把椅子;除此之外,挨着东墙的位置还有一张棋案、铺着筵席,东墙没有窗户、墙外就是太极殿正殿方向。
这间屋子里没有睡觉的地方,因为西堂这边的屋子多,西边有一条房间夹持的走廊、走廊两侧都有屋子可以睡觉。不过这间里屋的西北角、还是放着一张长坐榻,铺着垫子;虽然比不上沙发,但若是想休息、还是可以在那里躺一下偷懒。
显然这间屋子是秦亮自己安排的陈设,否则宦官无法布置得这么舒服。
不多时,隐慈等人便走了进来。他们第一眼看向上位的桌椅、但那里没人,马上又发现、秦亮正跪坐在东墙这边的棋案旁。三人走过来,一起跪伏行稽首之礼。
秦亮开口道:“免礼,卿等找地方坐罢。”
三人谢恩、来到席位上跪坐,神色都有些严肃的样子。因为之前秦亮干密事的时候、比如设计想抓住司马师的奸细,都是找他们三人商议。
秦亮却表现得很放松,先是看向朱登道:“卿去做一段时间校事令。那地方池子不大、王八却比较多,主管校事府、还是挺历练人的。”
朱登欣然拜道:“臣定不敢负陛下期望!”
校事令只是五品官,不过对于侯爵们来说、官职品级没有那么重要,因为食邑的收入更高,官职主要看有没有前途。秦亮都亲口说历练了,朱登自然能感受到期望。秦亮平时很少说一些虚的,跟了他多年的人都比较了解。
以前秦亮做校事令的时候,朱登就是校事府的校事官,相处这么多年下来、可靠度倒是没有问题。
朱登的相貌确实长得有点丑,那个奇怪的脑袋形状、不甚对称的五官,实在没办法;但他的问题还不只是丑,见识上与秦亮的心腹们也有差距……当然他一个依靠自己做上校事官的人,见识不能去和农奴出身的黄远比较。所以应该让他主事、多历练一下,毕竟只有忠心、能力不足的部下,用起来也不太顺手。
秦亮点了一下头,接着说出、让隐慈出任秘书监,马茂去平章政事堂做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