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世道乱了,战火连天,。
那个年代,人能活下来就差不多了,罗爷爷他们那一辈有六兄妹,最后也只有三兄弟活了下来。家里的手艺,也在那时候断了不少,那继承下来的酒方子,也是在那时候险些被彻底毁了的。
他们家是有名的酒商,百年积累,家中藏着无数美酒,百年年份以上的就有不少,只是后来被砸的砸,抢的抢,最后只有一坛饮冬酒被罗爷爷给偷偷藏了起来。
然后,那坛酒被罗爷爷送给了他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江家的那位老将军,这些事情也就是罗浮春知道的了。
罗浮春抿唇说:“我喜欢酿酒,你们不觉得,看着粮食、果子,在自己手下慢慢发酵、变成另外一种滋味丰富醇香的东西,这个过程很神奇吗?”
她学酿酒还是跟御膳房里的一位御厨学的,当时对方酿的是一坛米酒,处理好的糯米装坛,就放在灶头边――膳房里的灶旁常年火不灭,那米酒酿出来之后,那叫一个香醇,用来煮酒酿小丸子,最好吃了。
雪白的糯米,最后却变成了一坛白莹莹的米酒,这对于不知道酒的罗浮春来说,实在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她忍不住便想去研究。
说到米酒,她突然也想喝米酒了,米酒甜甜的,度数完全可以忽略不计,除了可以喝,还能拿来煮汤,煮汤圆什么的。
回头有时间了,酿一坛米酒来煮糯米小丸子吃吧。
罗浮春心里想着,有点馋了。
三人各摘了一背篓的葡萄,一边摘一边吃,等摘了一背篓,吃也吃得差不多了。
罗梨白拿了帽子使劲的往脸上扇着,道:“热死了,我们回去吧!我想喝奶茶了,可惜外卖都不送。乡下就是这里不好,想吃的很多东西都没有。”
三人背着一背篓葡萄回去,路上遇见同样戴着草帽的李荆芥,她正是从山上采药来,一张雪白的脸被晒得通红,大汗淋漓的。
罗浮春他们和她打招呼,看她一身汗的样子,罗浮春约她去家里玩,两人正好学习也有个伴。
李荆芥抹了抹汗水,说:“我洗个澡就来了。”
她回家去,将背篓放下,先去跟李奶奶打了声招呼,然后去院子里洗了把脸。
他们这里的水是地下水,水从水管里流出来,刚开始是热的,但是很快就变得冰冷了,李荆芥直接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盆里,滚烫的脸碰到冰冷的水,热度瞬间就降了下去。
李奶奶坐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本医书,见她顶着湿漉漉的一张脸出来,指着厨房说:“厨房里炖了乌梅汤,你等下喝一碗,降降暑气。”
又问她:“山上药草长得怎么样?”
他们这里山水好,药材长得也好,从李奶奶开始,就习惯往山上洒点药材种子,或者移栽一些,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摘却有补的,山上的药材倒是越长越多了。
这些这些药材在山上疯涨,平时用药都是去山上摘的。
李荆芥去厨房端了一碗乌梅汤,乌梅汤已经放凉了,但是却没有冰镇,因为他们家里没有冰箱。
“药材长得都挺好的,一些熟了的,我挖了点回来。”她一边喝一边说,想到什么,又笑了一下,一向冷淡冰冷的脸上露出点笑容,脸上便多了几分稚气。
她笑说:“我还在山上看见了几只猴子,正在树上抓果子吃,像是金丝猴,毛色金色的,看起来很漂亮的。不过一看见我,它们就跑了,有些怕我。”
李奶奶晃着摇椅,苍老的脸上有几分垂暮的死气,注视着李荆芥的目光是暖的,她说:“往常我也在山上见过几次,不过后来就少了,我还以为是已经没有了,没想到又出现了。”
李荆芥说:“我看了有好几只,像是一个族群的……我还看到一只小猴子,挂在它妈妈身上,小小的一团,毛绒绒的。”
她喝了一碗乌梅汤,站起身来去厨房放碗,又去卧室里拿了书,说:“我去一趟酒酒家,她刚刚叫我过去一起看书了,我最近有好多问题要问郑阿姨。”
眼看她拿着书就要离开,李奶奶忙说:“灶上的乌梅汤,你一起端着过去!”
李荆芥诶了一声,又回来端乌梅汤,笑说:“我就说您怎么煮了这么多,原来是给酒酒他们的也煮了!”
李奶奶又叮嘱:“去了李家你可不要调皮啊……”
“我知道的。”李荆芥耐心的应了,“那我走了。”
人端着乌梅汤走了,李奶奶坐在摇椅上,半晌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