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跟恶毒女配不知又打了什么哑谜,彼此心照不宣,言音起身拿那张纸折了个白鹤,方一松手,纸鹤便拍了拍翅膀,直直飞进了正在燃烧的烛火里,顷刻化成了灰烬。
澜雨瞥了一眼,了然道:“待会儿,你打算怎么做?”
本子上的内容复杂得令人头昏脑涨,她粗略看了一遍过后,钦佩之余,只回想起了被大量剑修知识点支配的恐惧。
简直头皮发麻。
“没什么要做的了啊。”言音直接躺平,理直气壮,“走了一路,终于快到沙冢了,还不许人休息一下?”
这丫头故作神秘还上了瘾。
澜雨无奈笑笑,和她一起仰面瘫在了床上,也不再讨论正事,只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起了旁的话。
两人时不时笑成了一团。
烟雨天色暗得早,没一会儿的工夫,暖黄色的灯火便从窗外照了进来,油纸灯笼沿着河岸映在河水中,目不可尽,如烛龙睁开了赤红的眼睛。
她们忽然安静下来,听见了窗外传来妇人唤回孩子的高呼,烧饼小贩在收摊前喊着折价,泛舟的船夫甩开麻绳“啪”砸在了粗木杆上。
昼夜将替,百姓们日暮而息。
河边窄仄长巷间缓缓升起炊烟,浓烈醇厚的气味混杂着清冽雨香,滴答落在檐铃间。
言音眯着眼,鼻尖嗅嗅,馋虫就被钩了上来了。
提案道:“晚上点一壶杨梅酒喝吧。”
被澜雨一票否决:“你刚刚才喝了一大壶龙井。”
“茶酒又不管饱。”
“我看你是不掂量自己胃肠几斤几两。”
……
夜幕逐渐笼罩下来,雨止雾升,天边朦胧得望不见月色,只余柔暖的灯火在昏暗中闪烁,晕散成团团错落的光影。
待白日里劳作的人们收事歇息,河岸边的夜市才到了开张的时间——
刚安静几分的小镇转眼又热闹了起来。
河上小舟顺流缓过,乌篷顶上挂着长灯,里头放满米糕陶酒和小玩意儿。舟头小贩手里没有拿浆,反倒拄着一把竹竿,镇上百姓瞧着逛着,看上什么便让小贩用竹竿递上岸去。
春夜浅寒,世俗温暖。
而正对着长河的客栈屋内,楼上房间静静悄悄,已是熄灯多时,细听还能隐约听见里头传出浅弱的呼吸声。
想是住店的客人早已睡下。
客栈掌柜手持烛台,上楼巡了趟廊,在各处角落看了一遭,见四周皆无火患,便又转身走下楼阶。
尽管放轻了动作,却还是难以避免地发出了些吱呀响声。
老人家他生怕惊扰客人,只好蹑着脚往下走,满心想着是该寻个日子换下这些朽木,也没能察觉到,身后一道黑影从檐下略过,身形快得像林中夜鹰,顺着风就飞进了屋中。
脚步轻灵,踩在腐旧的木质上也没发出半点动静。
来人不慌不忙,且毫无擅闯者的自觉,进屋之后,还在窗格旁悠哉地靠了一会,手上把玩着银光,好似在欣赏外头的景色。
等他瞧得够了,这才起身朝着房间北侧走去,脚下悄无声息,绕过屏风,指间银光便兀的一闪,斩断了遮掩在床前的垂幔。
他道:“嘿。”
——但床上空无一人。
只有一只猫缓缓睁开了眼,阴影中竖瞳金光明锐。
“喵。”
来人心口一震,瞳孔骤然紧缩,当即意识到了不对,正欲抽身离去,一道尖锐锋利的事物突然抵在了他的颈边,寒气从剑尖传遍了全身。
房内大亮,光暗交替,明媚到刺眼的光线将他的影子直直投射在了墙面,边界清晰,黑白分明。
绝非寻常烛火所能企及的亮度。
是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