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化帝面露骇意,“你,你哪听来的?!”
楚修胤眼眸极深。“你当真以为明面上演示对母后的深情,这些私底下的龌龊都无人知晓吗?巧的是,当年你关母后禁闭时,就是我偷偷给母后送的吃的。”
德化帝唇色嗫嚅,“你,你才七岁……”
“七岁才钻得进狗洞。”楚修胤面露厉色,“想必你那群太监走狗不敢告诉你,他们背地里对母后藏了什么龌龊心思!”
他是七岁,同狼狗抢吃食,为护母后被那些太监摔打。后来学精,偷了把匕首,才堪堪护了母后。
只是同年,母后仍旧不堪病寒逝世。
德化帝从未给她好好用过药。
德化帝面露出仓慌,而后又是愤怒:“朕这么做是为了谁?如果她肯理会朕,朕需要做这些手段吗?!朕需要如此卑微去讨她注意吗?!她就是该死……呃……”
德化帝忽被掐住了喉咙。
楚修胤眼含冷光,“既然你这么深情,为何不伤害你自己去引母后注意?哦,母后大概也不会理会。你想听原因吗?”
德化帝惊恐迫切地想要呼吸。
“这江山,已经不姓楚了。”
德化帝瞳孔睁大,愤怒和悲疾交错夹杂。断断续续的从牙缝挤出几个字,“谁,是谁……”
楚修胤修长的手从旁拿起药汤,面无表情地灌进德化帝的嘴里。
德化帝呜呜挣扎,干枯的手死命抓挠。
“去地府好好想吧。‘父皇’。”
外头佩刀的护卫将德化帝裹上草席,带去了乱葬岗。
楚修胤从乾天殿出来,正好看见谢罔在殿台下一脸兴致盎然地看着他。
谢罔见他面上寒气还未消,忙打哈哈,“王爷让小民收拾包裹离京。小民想想还不太妥当,这么贸然离开,指不定我徒儿得出去寻呢。”
楚修胤冷言,“你只管走,后续之事如何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谢罔一步三回头,拱拱手离开。“行吧,既然王爷都发话了。不过,泱泱还没睡醒。我能同她道个别吗?”
楚修胤冷脸,“滚。”
“哎好!”谢罔忙垮好包袱要离开,又道,“对了,小民劝王爷今日还是不要去看我徒儿了,让她好好睡个觉。王爷要是去,指不定悔到肠子都青了呢。”
谢罔越是这般说,楚修胤目送他走后,转身就往唐泱泱现居的偏殿去。
时值正午。
人儿窝躺在宽大柔软的衾被里,小小一个。白嫩的脸蛋睡得粉红。
楚修胤眼里的寒气褪下,垂眸,极轻极缓地抵着人的额头,落下一吻。
鼻尖是人春日暖阳的清香,楚修胤轻嗅着,一遍遍检查。
没有谢罔的味道,没有沾染到他人的味道。
没有。
泱泱还是自己的。
即便昨夜楚修胤给人喂了安神药,又给人换了衣裳。但知道谢罔来看过泱泱后,心底依旧有不快。昨日两人紧抱的画面挥之不去。
楚修胤将人抱起,打算替怀中人沐浴,彻底洗去谢罔的存在。
半会,忽一双缓缓颤抖着睁开的眼。
唐泱泱声细如蚊,带着小心翼翼地委屈,“殿下,你又要给泱泱喂安神药了吗?”
楚修胤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