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躲着?”连他哥都没有发现,怎么偏姓安的细致入微?
安贺连手里依旧攥着绘图本,若是可以,在许乘风出第一拳的瞬间,他完全可以借助外物阻挡住。
也或者,他的身手根本无须挨揍。
他需要自创一个机会,一个更靠近许岁辞的机会而已。
萧倦插嘴分析道,“其实他看见了绘图本的一刹那,已经猜到我们肯定是落荒而逃,否则不可能遗留下任何东西。”
“即使我们已经远离,肯定还会折回来找这个绘画本,毕竟上面作画的人是我,模特是你,是绝对不能遗漏的珍贵物品。”
萧倦的分析面面俱到,伸手讨要,“还给我。”
“没礼貌,你应该称呼我安老师。”安贺连把速写册丢给他,“画得真不错,惟妙惟肖,恍若真人。”
许岁辞脸皮一燥,仿佛拔光被欣赏一般,恨不能上去补踹他两脚。
安贺连反道,“你若是真来打我可就没有道理了,如果没有我激怒许乘风在先,你这个时候应该和你的小情郎,正在感受比我挨打更惨痛的生死别离。”
许乘风会同意自己的宝贵弟弟跟野男人在外面玩画画游戏吗?
正是知道这一点,许岁辞也拿他没有办法,安贺连甚至摇身一变,成了他的恩人。
安贺连并不稀罕那一声道谢,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抖落纷纷的沙粒,叠成方块捂住眼角汩汩流淌的血水。
“你们的船呢?”安贺连像早算准一切的未卜先知的预测者,“天已经黑了,海面不安全。”
来接萧倦的船缓缓停靠在岸,几人把垃圾和简单的行李收拾上船,许岁辞朝萧倦道,“我想跟安贺连问几句话,卷卷猪。”
萧倦睨了一眼,格外叮嘱,“这个家伙特别会诱导别人的情绪,我怀疑他修过心理学,你不要全部都相信他说的。”
许岁辞点点头,离开萧倦坐到船舱最后一排,与正在用冰块敷脸的某人坐在一起。
“小朋友,”安贺连的脸隐藏在朦胧的海滨夜色,立体的五官在马达的轰鸣中微微颤动,“这是我们第二次在黑暗中聊天,你的男朋友能放心我们的谈话内容?”
许岁辞也多少在职场混过,有自己辨认真假的方式,“安贺连,你喜欢我哥吗?”
得到的回答是一句反问,“你认为呢?”
“你这样是不行的,你如果喜欢我哥”
“应该像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一样,高举一捧玫瑰花和五彩气球,站在毕方总部大楼的门口,冲你走出旋转门的大哥喊一声,我喜欢你?”安贺连的笑比冷嘲热讽更具有破坏性,似乎夹带着几乎泯然的无奈。
“不要管大人的事情,”安贺连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还是倒计时数一下,自己跟他还能有几天快活似神仙的日子。”他的下颌扬了扬,所指方向是说萧倦。
“你哥不会同意的。”
许岁辞知道,安贺连知道,是人都知道。
快艇开始飞速前进,风浪逐渐翻涌,冷风拍打在脸上,连身体都冷硬得似冰。
不用安贺连的告诫,许岁辞想,我会好好把卷卷猪介绍给哥哥,我会让哥哥接受卷卷猪的。
许岁辞也想问安贺连,为什么你让我玩的游戏里,会有许家那些尘封已久的过往影子?还有你今天问哥哥,关于同父同母的事情。
难道说,游戏里讲得都是真的?
我和哥哥其实是同父异母,我是继母生的,而那个害哥哥断腿的女人,其实是我的亲身母亲?
这些话许岁辞最近一直在思考,首先是年龄,许乘风今年28岁,而他是20岁,他们的生母去世年龄是许岁辞一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哥哥刚好九岁,与游戏中显示的年岁刚好吻合。
但是据小说记载生母是受病痛折磨而死,不可能一个常年遭受病痛折磨的人,还有精力情绪怀孕生子吧?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确实是游戏中那位后母所生,只不过主母还没有死,恶毒的坏女人不能登堂入室,如果是这样就更加可怕,他的母亲非但是个小三,他还是一个私生子。
那我哥凭什么对一个私生子如此关怀?
许岁辞蓦地打个冷战。
安贺连突然问,“你哥哥以前特别爱做噩梦,你知道吗?”
许岁辞嘀咕,我哪儿去知道,我才刚穿过来。
安贺连受伤的部位逐渐止血,依旧用冰袋拖住半边脸,眼神远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