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汤也喝完,虞时倾才放下碗筷,扫了眼桌上两人的空餐盘,满意道:“吃饭就应该这样,不能糟蹋粮食,能吃光的就要吃光。虞枫吃饭我就看不惯,碗里总要剩下多半,这点他没你做得好。”
虞楚也放下碗筷,垂手坐着道:“是。”
“虽然咱们虞家也算小有家底,但做人的根本不要忘,任何时候都不能铺张浪费。”虞时倾扯过旁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停顿两秒后突然问:“你和周暮是怎么回事?”
来了,终于来了。
虞楚心里早有准备,脸上立即显出惊惶不安,两只手紧紧扣住椅子扶手,面色惨白地道:“爸,我错了,我就是平常太无聊,我,我这就和他断绝所有往来。您把他调走吧,也不用留在我身边做保镖了。”
虞时倾神情逐渐森寒,两只眼紧紧盯着虞楚,像是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什么。片刻后缓缓开口:“我已经惩罚过他了。”
“惩罚过?”虞楚茫然地问。
“刚才在外面挨鞭子的就是他。”
虞楚呆怔两秒后腾地站起身:“爸,这事和我无关啊,也,也有点关系,但是大部分都怪他。对,都怪他,都是他的错。”
他这副将什么都往周暮头上推,急于和对方撇清关系的怯懦模样,被虞时倾看在眼里。他抬手压了压,语气缓和了不少:“坐下,别紧张,坐下说。”
待虞楚不安地坐下,虞时倾道:“小枫从来都爱玩,你倒是和他相反,成天就闷在家里,也没见有什么亲近的人。其实这样挺好,谁身边没一两个人陪着呢?爸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也不会强行要求你们必须怎么样,所以也别紧张,爸不会骂你。”
“爸。”虞楚似是不可置信地嗫嚅道。
虞时倾面露慈爱地微笑道:“只是要注意分寸,也要清楚自己的身份,玩玩也就是了。周暮这里,我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提点,好让他心里有数,以后不至于张狂。等会儿你还是去看看他吧,恩威并施,才能让人死心塌地。”
“我知道的,爸您放心。”虞楚展露出恰到好处的感激和诚惶诚恐。
虞时倾看上去对他的反应很满意,脸色愈加柔和,挥了挥手道:“去吧。”
“谢谢爸。”
虞楚走向餐厅大门,脸上的感激和怯懦一扫而空。他双手抄在裤袋里,穿过长长的通道,将从餐桌上带走的一块牛乳糖抛给rugosa,再顺着花园,走向打手们住的那栋宿舍楼。
十分钟后,根据一名打手提供的房间号,虞楚站在了302房间门口。
叩叩,他轻敲了两下门,不待里面的人回应,便去转动门把手。门没有锁,一转就开了。
虞楚将这房间飞快打量了遍,看见左右两架床,左边的空着,只有右边床上趴着名上身□□的人,背上皆是一道道交错的鞭痕,紫红中沁出了血,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屋内充满了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床畔的垃圾桶里也丢着沾染血迹的纱布。虞楚回头关门,再走到窗户旁,推开紧闭的玻璃窗,让海风携卷着新鲜空气,将室内的异味荡涤一空。
“你来做什么?”周暮闷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虞楚转身,看见他的脸埋在枕头里,还保持着原姿势没动,便笑眯眯道:“我的小情儿挨了鞭子,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把我心疼坏了,连饭都没心思吃,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你说我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