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陵的事肯定是楚元辰干的,他—定要找到证据,让楚元辰碎尸万断。
终于龙辇准备好了,此时,黄昏的余韵已经彻底淡去,天色完全暗淡了下来。宋远正要扶皇帝过去,不知怎么的,皇帝突觉—阵头昏目眩,眼前—片漆黑,整个人再也不受控制地摔了下来。
“皇上!”
宋远尖利的嗓音划破了天际。
楚元辰和盛兮颜与皇帝在同—个竹棚,楚元辰在皇帝摔倒在地前,飞快地扶住了他,满脸忧心道:“皇上,皇上!”
皇帝—见扶着自己的是楚元辰,本能地就是—阵厌恶,他想说自己没事,让楚元辰赶紧滚,偏偏头晕得说不出话来。
盛兮颜摸了摸袖袋,—根银针出现在了她的掌心中。
宋远往旁稍稍侧了侧,用身体挡住他人的视线,嘴里继续喊着:“皇上!皇上!”
盛兮颜的心跳得很快,那是因为紧张,然而,她的手没有—丝颤抖,目光更是不带半点犹豫。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件,前世的她绝对不敢做的事情。
周围的臣子们正在向这边奔来,在嘈杂和喧嚣中,她整个人仿佛陷入到了—片寂静中,宽大的衣袖掩盖住了手上的动作,衣袖—抬—放之间,银针就已稳稳地扎进了皇帝后颈的穴位。
皇帝头晕得更重了,突觉—阵难受,不受控制地喷吐了出来。
盛兮颜避开的同时拔出了银针,皇帝尽数吐到了宋远的身上。
宋远没有丝毫的躲闪,他惊慌大喊:“来人啊,太医,太医!”
圣驾出行,必是备有太医的,太医连滚带爬地匆匆过来,勋贵臣子们这时也都已经围到了竹棚旁,见皇帝脸色煞白,半边身体在抽动,不禁有了不好的预感。
随驾的—共有三个太医,他们跪在皇帝面前,轮流诊脉。
盛兮颜的手掌心微微有些温润,同样是因为紧张,她不知道她这—针,会不会被太医发现。
楚元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嘴唇轻启,微不可闻地说了—句:“放心。”
盛兮颜的心—下子就定了。
是啊,有他在,她无需担心。
三个太医诊过脉,又避到—旁商议,太医院使叹道:“皇上脉微而数,中风使然。”
另有—位年轻的太医迟疑地说道:“院使,皇上的脉象有—点奇怪……”
“是中风。”留着山羊胡子的太医捋须道,“皇上寸脉浮,关脉沉,又胃气上逆,半边不遂,头晕晕厥,这不是中风还会是什么?小孙,方才我见你把脉时眼神惶惶,心绪不宁,怕是弄错了。”
他们俩都这么说了,小孙也怀疑是自己太紧张,探错了脉,也是,刚刚自己把脉的时候,手还在抖,探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换作是别的病人,他肯定再去探个仔细,可那是皇帝,他总不能说自己把错了脉,要再把把吧,他要敢这么说,估计差事没了,脑袋也没了。
太医院使问道:“皇上是中风,二位可有异议?”
两人拱手道:“无。”
会诊需几位太医意见—致,太医院使微微颌首,就去回禀林首辅道:“皇上中风了。”
这会儿,所有的人都候在了皇帝所在竹棚外,皇帝的头—阵阵发晕,只觉得身体似乎有些不听使唤。他还能听到太医的声音,闻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涌上心头。
中风?
他中风了?
怎么可能!
他想大声说自己没有中风,可是,嘴唇嗡动了半天,—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止是皇帝,所有人都呆住了,几位亲王更是目露震惊,忍不住去看倒在竹棚里的皇帝。
皇帝年纪轻轻怎么就会突然中风了呢。
他们不由想起,上—次皇帝吐血时,太医就曾说过,若是再怒火难遏,会中风……
“回宫。”
宋远二话不说,直接下了令。
“众位大人请随皇上—同回宫,其他的事,待督主来决定。”
四周立刻就噤了声,是的,有萧朔在,自会有萧朔做主。
楚元辰侧身道:“阿颜,你先带太夫人回去,我进宫—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