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们的牺牲在前,赫尔塔去邀请海瑟共舞也不那么引人瞩目了。
当她噙着笑意松开海瑟的手,让出身后的坎贝尔,接着看向会客厅里的其他人时,所有男人都是一阵提心吊胆,却又难以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托里亚和索尔早早退到了一边,打定主意用独处来驱散今晚留下的心理阴影。
当他们喝了第二杯酒时,一只戴着蕾丝手套的手伸到了他们的面前。
索尔:“……”
他们抬头看去,金发少女一只手背在身后,向一侧微微歪着上半身,望向他们的眼神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淘气。
她对周遭的异样目光视而不见,只是看着索尔和托里亚,轻快又欢脱地问:
“队长,我可以邀请你跳舞吗?”
如果是平时,他们可以不参与,但节日不行。
他们和其他人一起步入舞池,托里亚揽着海瑟的腰,带着她在地板上旋转,海瑟的金发与裙摆一起飞扬,旋出耀眼的金光。
从公爵身边路过时,他们都能感觉到刀子一样的目光用力戳在他们身上,像是恨不得戳出几个洞。
“公爵还打算把你赶出家门吗?”索尔问。
“也许吧?不管不管他会不会那样做,我都打算离开这个家了。”海瑟半点不在乎,接着自信地说,“我觉得我已经准备好了!”
她这句话说完,又停顿了一下,刚才那股骄傲的气势一扫而光,小小地叹了口气,承认道:
“好吧,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准备好。从出生以来,我就是父亲的女儿,每天过的是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我不明白,为什么公爵和普通人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异。一千三百法郎就能够养活巴黎的一个四口之家,这栋香榭丽舍大道的别墅一年的租金是两万八千法郎……”
她在音乐声里沉默了下来,像是一尊优美的雕像,托里亚带着她在舞池里旋转,一圈又一圈,纯白的鸢尾花在她的金发里闪着光。
过了一会,海瑟又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但如果我不去做,我永远不会知道我有没有准备好。我以后会有机会弄明白的,而且我也许能够做出一些改变呢?我正在从事一份正义、光明、高尚的工作,不是吗?队长。”
话音落下,海瑟感觉队长的脚步慢了半拍。
过了会,她听到队长低声说:
“它现在恐怕还配不上这样的形容。”
“嗯……也许吧。”海瑟张了张嘴,安静几秒,又坚持地说,“不过就算它现在不是,我相信队长以后也会把它变得是!漫宿之上有那么多神灵,总有一个会庇佑我们的吧?”
“你面对的敌人就是神灵的信徒。”索尔说。
海瑟乐观地说:
“但那些邪恶和恐怖的事与七神无关呀?那些密教信徒只不过是一些‘以神名行恶事’的人,他们真的会因此更接近奥秘吗?辉光会更愿意将奥秘赐予这样的人类吗?”
索尔和托里亚都没有回答这句话。
海瑟也没有注意到,她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坎贝尔,一下振奋起来,对着她的恋人毫不吝啬地扬起笑脸。
坎贝尔温柔地注视着她,脸部线条似乎也在这样的专注里变得柔和起来。
又一个旋转,坎贝尔的身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海瑟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渐渐变得朦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