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其实心里还是纳闷,不信,可不信又能怎么样,人家确实要交材料了。
一时自然也有人来问沈烈,说凭什么让他林荣棠当先进,他哪里够格啊!
更有人问起来,说林荣棠是不是骗人的,问沈烈怎么没当。
沈烈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说一切都是评选出来的,人家上面选谁这个谁也说不好。
其实上次遇到王书记,王书记的意思是帮他争取,不过对这个,沈烈倒是没那么在意,反正挣到钱是实惠,这个先进,如果能当,那自然是好,不能当,他照样干他的生意,也不至于耽误了什么。
所以看王秀菊在村里蹦跶,到处显摆,也就没当回事,冬麦更是不在意,她家存折里躺着二十多万块,那都是花花的票子,也不指望非要得这个表彰。
钱才是真实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天,沈烈带着冬麦回了一趟娘家。
冬麦肚子也大起来,根据陵城那边医生的推算,再过三个月她就要生了。
按照传统,过年后还是得走一趟娘家,但是沈烈听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说是马上就有大雪,估计得下几天,雪大了后,路就不好走了,到时候不一定怎么着。
沈烈便先带她回一趟娘家,买了牛肉羊肉还有果子糕点送过去,这样年后就省了跑那一趟。
过去娘家时,东郭村的听说沈烈和冬麦来了,都跑过来串门,想趁机寒暄寒暄,套个近乎,有的是想问问自己闺女能不能寻个梳绒女工的差,也有的想让冬麦给介绍对象:“听说你们那里梳绒工都挺挣钱的,找个会梳绒的小姑娘多好。”
现在沈烈家里两台梳绒机在转,江春耕这里也安置了一台,人人都知道沈烈是“梳绒大户”,大家都想凑近乎,好歹沾点光。
胡金凤现在笑得是合不拢嘴,现在小儿媳妇生了一个女儿,已经几个月了,长得白白胖胖的,二儿子在公社里打理饺子馆买卖,不至于发大财,但也算是东郭村的富户了,而江春耕呢,现在跟着沈烈干,前后分了两万块的现钱,关键是跑了几趟首都和上海后,见识多了,做事稳妥了,性子也细心了,那可真真是脱胎换骨了。
村里人谁不夸,夸说她是好福气,养了一个好女儿,带着两个儿子都跟着发财了。还说江春耕现在性子好了很多,不像以前脾气那么暴,简直是一头动不动尥蹶子的骡子,现在真是好了很多,没什么性子,做事也沉稳。
胡金凤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当然了,更满意的自然是冬麦这里。
沈烈这个女婿好啊,女婿能顶半个儿子,那简直是再满意没有了,而冬麦也怀上了,还是龙凤胎,一下子得两个。
满村哪个不稀罕,哪个不羡慕?胡金凤高兴得在村里张扬地笑,笑着说当初那个林家嫌弃我闺女不能生,非要离婚,现在好了,我闺女女婿发财了,我闺女肚子也大起来,一口气得两个,我看谁敢说我闺女不能生!
周围人还能说啥,只能是恭维着羡慕着,不得不说,人家冬麦有福气,人家冬麦肚子也争气,当初可真是冤透了!
胡金凤显摆够了,偶尔间也笑着问起来孙红霞娘,说你家闺女咋回事,咋还没动静呢。
松山村的传闻,就像长了翅膀,也传到了东郭村,村里闲着没事,说啥的都有,说来说去无非是觉得,可能林荣棠这个人身体不太好吧。
孙红霞娘那边自然是灰头土脸的,胡金凤对此很满意:“她气也没用,就算她家现在怀上,还能像咱冬麦一样一口气龙凤胎,我呸,她可没这福气,咱冬麦是有福气的人,命好,眼光好,也争气!”
然而扬眉吐气的胡金凤也有烦恼,她现在就是发愁江春耕的婚事。
家里现在挣钱了,人人都巴结,村里好几个媒婆都想给江春耕说媒,可是姑娘介绍了一个又一个,江春耕都推了,说是没那心思。
没那心思?
胡金凤有些无奈,私底下说了几回,又让沈烈去劝,可是沈烈自然不会去劝,反过来宽慰胡金凤,意思是江春耕现在有些见识,自己也有想法,贸然去劝,反而拧着性子来,怎么都不肯结婚了。
胡金凤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但她心急啊。
这次冬麦回来,胡金凤好吃好喝地招待闺女和女婿,不过也时不时地叨叨这件事,意思是怎么也得让江春耕赶紧娶一个。
“满满这里,新媳妇愿意带着,就给新媳妇带,新媳妇不愿意,我带着也挺好的,再说满满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不会添麻烦,到时候娶了新媳妇,对方如果没生过,按照政策,还能再生一个,咱家就能有两个孩子,最好是生个闺女,那才叫圆满呢!”
冬麦无奈:“娘,哥那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倔着呢,他早说了不想结婚,你劝他有啥用?再说他现在一心扑在梳绒上,挣了不少钱,那不是挺好都吗?”
胡金凤便叹气:“那也不能打着光棍过,还是得有个媳妇!”
说着间,她又提起来:“就那谢红妮,我听说她娘家又给她找了一个人家,收了人家彩礼,把她嫁过去了,其实那人家我看着实在是一般,快四十岁了,家里有两个孩子,媳妇生病死的。她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真听话,你说这不是卖闺女吗?”
冬麦听着,便不说话了。
其实这在农村,是很常见的事,现在各村子里总有一些男人打光棍的,三十岁娶不上媳妇,或者家里好几个孩子媳妇没了,这些男人不挑,也不在乎什么二婚不二婚的,反正有个媳妇就行。
一般这种人家,拼命地攒点钱,就为了娶个媳妇,估计谢红妮找到就是这种的。
其实当初她离婚了,周围说媒的,也是说这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