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足有一米长的环首刀就放在床头的刀架上,裴郁离余光就可以看到。
他的身体被热气熏得确实不似方才那样疼得厉害,可也只是缓解了一些,现下这样坐着还是抽抽着疼。
他只能找些话题分散注意力,问道:“这刀有名字吗?”
本是随口一问,谁料寇翊真的抬眼看了看,答:“垂天云。”
“寇爷志存高远。”裴郁离评价道。
“倒也不是,”寇翊顺着碗边舀了一匙不那么烫的粥递过去,“求个无拘罢了。”
裴郁离低头一瞧,才注意到那并不是一份白粥。
粥里分明埋着蟹肉、虾仁、贝柱一类,分量还不少。
他略微迟疑,小口将匙里的白粥喝了,又顿了顿,才把剩余的一枚贝柱也咬进口中。
“你食不得海货?”寇翊将羹匙收回,问道。
裴郁离轻轻摇了摇头,道:“不是。”
语罢,他抬头淡淡一笑,真把双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说,“我自己来吧。”
寇翊的目光跟着他的双手上移了一段,将粥碗递了出去。
他想到货船上的那份清淡的炒藕与蛋花汤,又想到今日食舱里那份被打翻的清水白面。
眼前这人,难不成不食荤腥?
裴郁离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轻声轻语解释道:“做仆从的没有吃好喝好的,我是习惯了寡淡的吃食而已。”
寇翊心道堂堂东南总督府上的奴仆,难不成混口温饱都难?
对待最下等的奴隶也不至于此,能把人养得清瘦成这样。
不过他这想法一闪即逝,因为有新的疑问取代了这件事。
寇翊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先前没顾得上生疑,现下却不得不想:裴郁离拿个瓷片险些将熊豫手腕上的肉给剜下来一块,可见使了多大的力气。
瓷片锋利,单是握在手中都要小心谨慎,用做近战时偷袭他人,自己的手掌很难不被割破,除非。。。
除非持这瓷片的人练过此类暗器。
他想着,眼神就在裴郁离的身上不甚明显地打量了一下。
裴郁离舀粥的手敏感地一顿,心中咯哒一声,只能故作不知地转移话题道:“方才商量房间一事,寇爷还未给我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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