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一簇冷意迎面而来。裴渡几乎是本能地偏过头,几根发丝连着耳后的那簇树叶,已被剑气凌空切断,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桑洱微惊,一转头,果然看见了谢持风御着剑,悬停在半空,正冷森森地盯着试图勾她下山的裴渡。启唇,只道:“桑洱,你回去。”
桑洱:“……”
裴渡抬起手,搓了搓那簇头发,目现凶光:“……阴魂不散。”
桑洱:“…………”
一句“别打”没冲出口,这两人便当着桑洱的面,再一次打了起来。这次不在小小的客栈房间,而是无垠的山野,施展的空间更大了,不多时,剑光便彻底被密林所掩盖了。
桑洱心急地御剑追了过去,却已经找不到他们的踪影了,呆若木鸡地立了片刻,想起自己带着的小弟子,一拍脑袋,决定还是先回去。
小弟子们的采药时间结束。桑洱有点心烦,像带着小鸡仔的母鸡,领着他们回到了青竹峰。
这个时辰是饭堂的开饭时间,青竹峰上,通常都是静悄悄的。今个儿却不知为何,顶峰分外热闹,弟子们议论纷纷,不住地往大殿内探头,分明只能看到遮挡的结界,气氛依然很高涨。
这是怎么了?桑洱不明所以,走上前,正好看见郸弘深站在台阶上,连忙跳过去,问:“这是怎么了?师父有客人吗?”
“嗯,来了一个厉害的角色。”郸弘深哼了一声:“而且是来找你的。”
桑洱懵了:“找我?”
“人已经在里面坐着了,我听见他和师父说,你答应了帮他找什么东西,他特地从行止山过来讨要了。”郸弘深幸灾乐祸地说:“怎么,你在哪里得罪人了?”
行止山?伶舟?
桑洱有点冤:“我没答应他什么啊,只是说会帮他找个合适的媳妇儿……”
“这种事情也能随便答应帮忙的吗?”郸弘深忽然抬起手,恨铁不成钢地敲了她额头一下:“我看你就是光长个儿,不长心眼,就会给我们青竹峰丢脸!”
桑洱一瞪眼,捂住了额头,不甘示弱,反踹了他一脚,随后说:“那我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呗。”
郸弘深欠揍地说完,就扬长而去了。
桑洱:“……”
伶舟追来了只是第一个问题。万一谢持风等会儿过来了,听见伶舟说的话,不就知道她刚才避重就轻了吗?
看来青竹峰也不能待了。桑洱绞尽脑汁,决定还是下去天蚕都躲一躲。对了,还可以找尉迟兰廷吃个饭。
尉迟兰廷下榻在了天蚕都最好的客栈中,还包了个雅间。听她说了山上的烦心事后,托着腮,嗤一声,笑了出来。
桑洱嚼着鹅肉,郁闷地说:“你还笑。哎,你说,郸弘深说我光长个儿不长心眼,他是不是在骂我笨啊?”
“怎么会呢?桑桑是笨蛋的话,全世界就没有聪明的人了。”尉迟兰廷笑了笑,凝视着她无忧无虑的脸,轻声说:“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一直都这样……”
前面那句话语气认真,桑洱听了很舒坦。后半句她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既然这么烦,要不要来姑苏住一段时间?”尉迟兰廷挽袖,给她添了菜,柔声道:“上次我被家中之事耽搁了,都没尽地主之谊,这次一定能好好带你游玩。”
桑洱想起了尉迟家那复杂的关系,有点儿担忧:“那你的哥哥和卞夫人呢?”
“这一次,没有人会妨碍我们了。”尉迟兰廷一眯眼,说:“你跟我去姑苏,等你回来时,这边的烦心事应该已经解决了。”
这个提议似乎不错。
桑洱有点儿心动,一转眼珠,不太放心地说:“那我们不住一间房的吧?”
尉迟兰廷好脾气地说:“都听你的。”
“你不会再骗我了吧?”
“绝对不会了。”尉迟兰廷伸出手,哄道:“我们拉钩?”
“那好吧。”
阿弥陀佛,之后的事便留到之后再说。现在,就让她去姑苏逃避战火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