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楚国投降后,整个中原就彻底归属他魏国所有,纵使地方上发生叛乱,又岂能撼动他魏国的根基?
魏昭武十二年十一月,内朝大臣介子鸱、天策府右都尉张启功、礼部尚书朱瑾、翰林署学士公羊郝四人,联名上奏朝廷,言「韩国归并」之事。
这四位大臣认为,楚国已亡,他魏国在中原再无敌人,只剩下西垂的秦国,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尽快着手韩国归并一事,促成中原一统,免得夜长梦多。
魏王赵润看到奏章,应允了此事,并且将此事交予礼部办理。
魏昭武十三春,魏国礼部派使者唐沮、赵卓、韩晁三人出使韩国,促成此事。
时韩国丞相张开地已得知魏国攻亡楚国,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首肯了此事。
两个月后,有韩人在韩国王都蓟城一带挖出一块石碑,上面刻有「赵氏合该得天下」的字样,让韩人颇为惊奇。
随后,韩国境内各地频繁出现这类瑞兆,每一件瑞兆皆暗示魏国应当一统中原。
不久之后,便有流言称,韩王异应当顺应天命,让尊于魏,免得上天震怒。
这个说法,逐渐得到了韩人的认可,毕竟此时的中原,除他韩国尚立于世,其余诸国皆已被魏国吞并,正好应了「赵氏合该夺取天下」的箴言。
见此,韩王异便向魏国呈上国书,请愿并入魏国。
魏王赵润两度退却,最终在第三次接受了此事,改封韩王异为韩侯,坐享蓟城为封邑。
至此,韩国并入魏国,魏国正式兵吞诸国,一统中原。
此时此刻,唯独剩下西垂秦国还在挣扎。,!
的事说了出来,听得熊拓亦是哈哈大笑,笑骂赵润是个愚蠢的家伙,明明王位唾手可得,却生生要将其推给雍王赵誉。
唯独熊琥,他倒是没什么苦水可倒的。
当时的赵润与熊拓,情绪都不怎么稳定,熊拓担心自己会被楚东贵族联合起来剥去太子之位,而赵润则愤懑于太子赵誉对他的不信任。
那时的他俩,对日后都不怎么乐观。
赵润挤兑熊拓终将被楚东赶下太子之位,而熊拓则取笑赵润身为‘魏国第一名将’,年纪轻轻就要被太子赵誉雪藏,二人相互嘲讽,相互伤害,争得面红耳赤。
当时唯独芈姜的情绪最稳定,甚至于,她更倾向于「熊拓失权、赵润闲置」,毕竟前者是她的兄长,后者是她的丈夫,倘若熊拓失去了楚国太子之位,倘若赵润被太子赵誉闲置,那么对于芈姜来说,这反而是一件好事,毕竟这样她就不用眼睁睁看着两个生命中占有很大分量的男人为了各自立场而对立。
只是芈姜万万也没有想到,待这次返回楚东之后,她的堂兄熊拓,一改以往的无谓自尊,放下姿态,以真诚的态度打动了溧阳君熊盛,得到了熊盛的鼎力支持。
待若干年后,在溧阳君熊盛的支持下,熊拓逐步收拢王权,渐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太子,且最终顺利坐上了楚国君主的位子。
而她的丈夫赵润呢,在魏国随后不久的「三王之乱」后,亦有所觉悟,坐上了魏国太子的位子,并且在数年后魏王赵偲过世之后,成为了魏国的君主。
在魏洪德二十四年冬季的某个晚上,这两个勾肩搭背喝酒喝到不省人事,对日后都颇为迷茫的家伙,在若干年后,分别成为了魏国与楚国的君主。
这是赵润最后一次见到熊拓,同样也是熊拓最后一次见到赵润。
“……”
站在甘露殿书房的窗口,赵润负背着双手,回忆着最后一次见到熊拓的情景。
然而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物是人非,那一晚勾肩搭背,一边饮酒一边相互嘲讽的那个家伙,已在夺取彭泽县的战事中,在顺利夺取了那座城池后因伤亡故。
唔,怎么说呢,这很符合熊拓的为人。
跟齐王吕白那种选择自刎的君主不同,熊拓志求一生不弱于人,他是绝对不会选择以那种‘软弱’的方式来结束他自己的性命,他会选择更轰轰烈烈的死法。
凭着赵润对熊拓的了解,当熊拓决定御驾亲征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他可能并非是为了力挽狂澜而御驾亲征,而是为了给自己选择一个体面的死法。
毕竟,魏军能攻陷彭泽一次,就能攻陷第二次,楚国那龟缩在彭蠡郡的战略,已证明只是‘慢性自杀’而已,楚国想要自救,就必须击败魏国。
但问题是,楚国拿什么来击败魏国?
是的,楚国无法战胜魏国,纵使熊拓夺回了彭泽,也只是稍稍延缓了楚国覆亡的命运而已——甚至于,哪怕熊拓在夺取彭泽县时不曾受伤,他也只能选择继续率领军队向魏军反扑,要么再收复一座城池,要么,就在收复失地的途中战死。
无论如何,只要楚国无法击败魏国,熊拓的命运就是注定的。
相信这一点,熊拓本人应该也清楚。
当然了,话虽如此,但也不排除熊拓心中仍有一丝丝‘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侥幸与期待,奢望着通过这次御驾亲征,重创魏国,收回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