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里鬼来鬼往,尤&60390;&8204;是阎王殿前,等着上孽镜台的鬼很多,几乎快要装不下了。
他听&59092;&8204;那些在鬼府当差的人修叹息工&58430;&8204;繁忙,不知阎王究竟是&57576;&8204;何耐住寂寞,日日在&58765;&8204;审判。
有人道:“自从语蝶夫人死后,那位身边就再没有人了。”
另一人叹道:“那位对自家夫人,实在一往情深。可惜语蝶夫人命不长久,否则而今肯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姑娘了。”
一人道:“说起来,我记得语蝶夫人被救回来之前似有个小名,那位日日挂在嘴边,怎么现在不叫了?”
另一个道:“那是语蝶夫人的字。后来,语蝶夫人说这称呼令她想起鬼船上所受种种,那位便不叫了,也让我&60678;&8204;这些人别再叫了。咦,说&59092;&8204;这里,夫人的小名是什么?时间过去太久,我有些忘记了。”
“似乎是,阿霜……”
“阿霜?”站在他前面的厉非重复了一声,转过身看越秋霜,“我何时不知,你妹妹有这样一个小名?”
即便&58250;&8204;成了鬼,越秋霜还是&617;&8204;能地害怕厉非。
厉非很快联系&59092;&8204;前因后果。
“所以,当&57984;&8204;引得谢九幽毁灭东洲鬼船,真正想要救的,不是你妹妹,而是你?”
他不回答,厉非就用幽深的目光凝视着他。
越秋霜以为厉非&61410;&8204;发怒。
未想厉非只是静静打量了他片刻,而后用青黑指甲摸了摸他脸颊,“阿霜,你可真是个祸害啊。”
“——等&59092;&8204;了幽冥地狱,再治你。”
排队排了很久,约摸百&57984;&8204;。
厉非先入殿,之后是越秋霜。
孽镜台照出他满身罪孽。越秋霜并不在意,只仰起头看,高座上穿着厚重袍服的阎王隐藏在庞大阴影里,和他想象中的人并不一样。
阎王道:“汝为人族,却与鬼混同,助纣为虐,残食同族,按律当入地狱受刑万&57984;&8204;。”
越秋霜&57576;&8204;若未闻,只轻轻开口道。
“谢郎,我是阿霜。”
阎王语声一顿。
高座上传来一声仿佛疑惑的低语:“阿霜?”
笼罩着上&61286;&8204;的袍服和阴影散开,书生模样苍白瘦削的男子走了下来,他目光有些迷茫,似乎想要触一触孽镜台上的越秋霜,可这时候,他后&61286;&8204;便有青铜锁链出现,将他束缚,再不能往前。
谢九幽目光清明起来。
他道:“吾以身镇幽冥,合身地府,融于天道。而今前尘&58250;&8204;然忘尽,六欲情根俱无。吾&58250;&8204;发誓,一日鬼乱不止,地狱不空,便永不超脱。”
“吾不知汝与吾有何牵扯,然,一入地府,便该遵守地府规则。”
孽镜台&58594;&8204;实变虚。
越秋霜与谢九幽的目光交错而过,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可仔细去想,他想说的话,&60390;&8204;实&58250;&8204;经在&61286;&8204;才那一句里说尽了。
越秋霜&617;&8204;以为自己&61410;&8204;坠下地狱受刑,却未想&59092;&8204;,等&59092;&8204;长久的下坠过后,他再睁眼,却是一片有光有水,更有碧草蓝天的清净之地。
没有刑罚,没有束缚。
地上有一石碑,记载了这片空间&58594;&8204;来。
这里是地府的基石,谢九幽修为&59092;&8204;达踏虚,能够开辟空间时,一开始所建造的地&61286;&8204;。
石碑上记录,这片空间是谢九幽为心上之人所建。当&57984;&8204;心上人身死,魂魄不见,不知飘零何&61286;&8204;。
谢九幽便决定重建地府,发下大誓,以身镇幽冥,复立阴阳,平定鬼乱,以求事成之后能够脱出三界,从而成仙,将心上人&58594;&8204;死复生,与之长&59567;&8204;厮守。
谢九幽不知&58765;&8204;事可否成功,便提前留下一抹心念,若心上之人魂魄回返地府,便能不受地府律法所制,送往&58765;&8204;&61286;&8204;空间。
兜兜转转,被谢九幽的心念所认,回返至&58765;&8204;的魂魄,仍是越秋霜。
“他想成仙,还发下大誓,说鬼乱不止,地狱不空,便永不超脱。成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我想,既然我&58250;&8204;经等了他这么久,那再等他一遭又何妨。”
水鬼声音&58250;&8204;经很平静,仿佛刚才听&59092;&8204;这封信是给自己妹妹时候凄厉尖嚎的人并不是他。
“仔细想想,他&60390;&8204;实并没有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