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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大夫快要到了,谢危楼替她擦净面上的眼泪,在她哭得发红的鼻尖上吻了吻,然后将人抱起来。
一路没有任何阻碍,她那个丫鬟还算仔细。
谢危楼将人送回漪澜苑,“大夫何时到?”他问。
云苓看着他抚摸着姑娘的脸,勉强镇定心神,但还是止不住发抖:“已经去请了,大约片刻就能到。”
一面回话,一面心急如焚,您可快走吧!叫大夫过来瞧见,可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谢危楼只是“嗯”了声,心下一忖,交代道:“棋盘街百草堂,敲三次门,每次两声,会有人开门。”
云苓怔了怔,这么晚了大多药铺都已经关门,以往府上有突发急症的状况,都是去二房名下的药铺抓药,其他的药铺未必肯在这个时候开门做生意。
眼下这个情形,一来姑娘与二房闹僵,二来王氏毒害老太太一事犹让云苓心有余悸,可见最亲的一家人都不可信。
但云苓却意外地愿意相信镇北王,尽管他对姑娘动了旁的心思,但到底也是关心姑娘身子的。
云苓便点点头,应了个是。
想到那一桌未动的残羹冷炙,谢危楼又忍不住提醒,“她还未用膳,等会用过药之后,记得喂她喝点清淡的汤羹。”
云苓往外瞧了一眼,急忙点头应下:“奴婢明白!”
谢危楼仍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将她微微凌乱的鬓发整理到耳后,烛火下的小姑娘,眼尾鼻尖泛着浅浅的红,像剔透的南红玛瑙上的天然冰飘,让人生出不忍和怜惜。
直到外头传来一前一后的谈话声和脚步声,谢危楼才缓缓起身。
云苓一颗心已经跳到嗓子眼了,就听窗棂倏忽一响,她还未来得及看清,面前高大的人影已经飞身跃出,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苓跑到廊下,飞快地扫一眼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影。
小厮领着胡大夫进了院子,后者提袍走上台阶,见他二人行色匆匆,云苓料想应当没有发现方才屋内的异常,便赶忙请大夫进来。
“我们姑娘似乎发烧了,您快给瞧瞧!”
大夫替沈嫣诊过脉,猜测是姑娘一整日情绪波动过大,加之在外头吹了风,风邪入体引发了高热,好在症状不算严重。
大夫开了药,又教云苓几个退烧的法子,云苓都一一应下,将方子交给一个稳妥的小厮去百草堂抓药,又端水进来,拧了帕子盖在沈嫣的额头降温。
谢危楼在屋顶默默看完这一切,才缓缓松口气,纵身跃过院墙。
荀川仍在院墙外等着,见谢危楼出来,赶忙跟上去,嬉皮笑脸地问:“您把夫人哄好了?”
知道忠定公之死另有蹊跷,夫人心里肯定难过,荀川也得替自家主子多关心几句。
谢危楼没理他,只沉声问道:“那陶氏还寻不到踪迹?”
荀川跟在后面道:“已经盯着昭阳公主府小半年了,除了年初玉嬷嬷去求过一次药,再无可疑之人出现。”
谢危楼:“陶氏兄嫂那头怎么说?”
荀川硬着头皮道:“前几日属下派人故意拿着玉嬷嬷的画像当着那酒鬼的面问,也说不认识,那一带就没有见过玉嬷嬷的。”说着自己也无奈地笑起来,“您是不是多虑了?照属下看,天底下那么多的美妇人,人人都有可能是世子爷的亲娘,唯独玉嬷嬷不可能!”
谢危楼皱了皱眉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