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脱口而出:“她不会要干傻事吧?”
吴玉东捂着因为急刹被磕红的脑袋,莫名其妙地说:“她咋干傻事,冰还没化呢,应该是吃多了,出来散步消食。”
沈灼没耐心听他瞎扯,直接越过他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简洁明了的两个字:“下去。”
吴玉东:……
“不是说好给我送到家嘛。”
“赶紧下,我有急事。”
待车卷着尘土扬长而去,吴玉东站在路边,没好气地哼哼两声,看他那火烧腚的样子,百分百是急着认妹妹去了。
***
蒋诵听周奶奶说,城郊有条很大的河。
说的时候还心有戚戚地嘱咐她,“没事别往那边去,那条河不好,每年都淹死两个。”
本来只是下楼喂猫时的闲聊,听到这句话之后,蒋诵蹲下,把猫粮全都洒在水泥路面上,静静地看着它吃。
“要不我们跳河吧,不要怕,我抱着你。”
小猫身上已经看不太出牛奶图案了,白色的毛变黑,黑色的毛挂满了灰,耳朵和脸的伤好了,前腿又瘸了。
虽然天天都下楼喂,它却更瘦了,皮包骨地佝偻着。
看她靠近,警觉地叼了一大口猫粮逃离。
自从上次她强硬把它抱回家之后,小猫对她也起了戒心。
可是,这样敏感,谁会在意呢?
人活着总会自作多情,以为自己很重要。可在这个世界,四季,三餐,日出日落,并不会因为消失一个人,或者一只猫发生变化。
蒋诵坐在桥栏上,春日的阳光洒在冰面上,璀璨,刺眼。她能看到下面河水在流动。
看着很薄的一层了,以桥与冰的高度,再模拟她下坠的重量和速度,这不堪一击的冰面一定会破碎。
到时候,这河就像妈妈一样,张开胳膊,把她搂在怀里,卷着她无人在意的残破躯体,带她去无人知晓的地方。
她决定了。
就这样走。
阳光很充足,刺眼地在头上悬着,吹来的风却刺骨,这条河是山和城市的分界线,桥刚好是风口。
她手抓着桥栏,脚时不时踏空出去。
失重的感觉并不舒服,血液在倒流,就算这件事在脑海模拟了无数次,真到这一刻,也会不自觉紧张。
蒋诵心脏不自然地跳动着。
她相信了人在临死前会回忆自己的过往,因为这一刻,眼前幻灯片一样播放自己的短短十九年人生。
脑海里充斥着惊慌,恐惧,失落,贫穷和惴惴不安。
能记起的好事,竟然都是近期发生的。
周奶奶做饭很好吃,每次叫她吃饭都会慈爱地看着她,絮叨着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她说他们都离开这座城,去更大的地方了。
闭塞的小城最终剩下的都是老人,和破旧的城垣一起沉默无声,蒋诵来了,她很自然地对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