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依以前长居美国,也并没觉得这些适宜团聚的佳节难捱。
这时心里涌动的柔情,却促使她说出一句:“能赶回来过元宵节,我很开心。”
“啊。”郁溪忙着把汤圆往锅里下:“哦。”
并非她刻意冷淡,只是暗藏心思。
两碗汤圆端上桌,熏着热气,郁溪问:“要不要再炒两个菜?”
江依摇头,一天舟车劳顿,为了今天赶回邶城,又连开两天大夜,她有些乏,不太吃得下。
两人围坐于暖黄莹灯下,郁溪细心提醒:“小心烫。”
江依小口咬破一点汤圆皮子,红唇衬着雪白。
流心的馅溢出,郁溪急着问:“好吃吗?”
“嗯。”江依软声说:“还可以,不太甜。”
郁溪又一声:“哦。”
低头闷闷吃着汤圆,总觉得自己煮得不好,皮子太黏,黏得双唇发紧,说不出话。
站起来收拾碗勺:“我去洗碗,你先去洗澡?”
“好。”
一个人躲进厨房,郁溪呼出一口气。
她有些懊恼,不是对江依,而是对自己——明明十七岁的时候,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为什么到了快二十七岁,想要的人近在自己身边,反而扭捏起来?
她从前从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千回百转的心思,有话不直说,恨不得对方变成自己肚子里的蛔虫。
不就是今年元宵节刚好撞上情人节么?她知道江依是开了两场大夜才能赶回来的,前两晚连视频的时间都没有。
所以暗自买了巧克力流心的汤圆,想看看江依的反应。
毕竟江依还不是她女朋友。
“不太甜”算是国人对甜品很高的评价,算是对她所挑品牌的高度认可,却听得她气闷——她是跟江依讨论甜品么?
罢了罢了,总也算一起吃了巧克力,一起过了节。
郁溪走进卧室取睡衣时,瞥一眼床上差点没呛道。
江依靠在床头翻剧本,刚洗过吹干的浓密长发,懒散垂于肩头,露出圆润的肩线,偏偏一边肩带往下滑,软塌塌垂在嫩藕似的胳膊上,丰腴雪肌,美人娇软。
再接着就不能细看,纹路撩人的黑色蕾丝在冬日显得过分轻薄,又因某种丰腴显得层峦叠嶂。
郁溪恨不得把头钻进衣柜里:“你你不冷么?”
“不冷啊。”江依若无其事的答,手理一下搭在膝头的被子:“这屋里暖气不是很足吗?”
郁溪取出睡衣想逃:“我去洗澡,你累了就早点睡。”
“好。”
郁溪也不知自己洗澡时在磨蹭什么,有浪费水资源的嫌疑,浑身滴水的从浴室出来,想着:江依总该睡了吧?
若撩人不自知是一种罪,这女人应该入刑。
没想到推开卧室门,依然春光一片,郁溪低眉垂眼:“你你还没睡?”
她想钻进被子,却听江依拍拍自己那侧床轻唤:“过来。”
郁溪坐过去,老实低着头。
江依的手包放在床头柜上,纤指一点:“打开,有给你的东西。”
金属件触手冰凉凉,翻开包盖郁溪“啊”一声。
掏出来:“一块巧克力。”
江依被她的愣怔可爱到,眉眼弯出好看弧度:“是,一块巧克力。”
离二月十四号过去还有一个小时。
郁溪说:“我已经刷过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