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飞烟髻。
曾是她特别喜欢缠着允平给她梳的发髻。
她忽而把钗子取下来,愤怒地把头发甩散。
朝冽指尖颤抖地厉害,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阿棠……”
“滚出去。”
朝冽站着不动,喉头滚动了一圈。
他手轻轻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手心发烫。
“别和他出去。”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
她透过铜镜盯着朝冽脸,瑞凤眼笑成一弯明月:“你明知道我想杀了你,把你的魂魄剥离肉身,把你永远放在我的铃铛里,挂在树上,叫你千年,万年,都无助,都疯魔!你还偏凑上来。”
迎棠气头一上来,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神识凝出一根匕首,她蓦地回身一刺。
那剑不偏不倚正中朝冽的肩膀,且正刺中她万年前刺中的那个地方。
他徒手抓住匕首,手心的血一股一股顺着锋刃流到迎棠的手上。
迎棠忽而愣住。
她感受到朝冽在抵抗她,但是他的灵力显然不敌万年前霸道。
“若时机成熟,你尽可以杀了我,但是现在不行。”他微微用力,拔出匕首,诱人的血气喷涌而出,“阿棠,我还有一样东西没给你……那是我最后的歉意,也是我的证明。”
“我不要你的歉意,你的道歉一千遍一万遍都没用,你杀了整个天界,把他们的仙丹都给我,也没用。”迎棠收神识,锋刃刮过他的手心,又引出一地血。
“出去,你的血只会招惹麻烦。”
“好,好……”他点点头,用灵力洗净那些血,免得弄脏了她的屋子。
迎棠看着他离开,随意用缎子把头发扎起来。
归海汀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他嗅到熟悉的海棠花香,看见一抹艳丽的绝色。
迎棠人如其名,像是春日第一朵绽放的海棠花,娇艳地让人叫绝。
她今日一身最喜欢的赪紫长纱裙,发髻随意散漫,但也多了几分娇美。更让他惊喜的是,他戴着他送的簪子。
她亲手推他的轮椅把手:“公子久等了。”
迎棠能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强大的煞气跟着她,在她每每与归海汀说话、每每与归海汀稍微贴近一点的时候,那抹煞气便更胜。
她才不管呢。
她与归海汀相谈甚欢。
二人穿越集市,看凡人们舞狮舞龙,表演杂技。
迎棠最喜欢看别人表演杂技。归海汀看她开心,便大投赏银,博她一笑。
两人的气氛多好,角落里的煞气就有多重。
迎棠当没感觉到,推着归海汀到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下面,看凡人们比剑。
海港边,家家户户门上的图案发出鲜亮的光,一丝一丝滚动着,无人察觉。
二人玩了个通宵,迟迟不归。
迎棠许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倒不是因为凡间灯会多有趣,而是臭猫越生气越想杀人,她就越乐。
她推着归海汀漫步夜晚的沙滩,月光也推着海浪。
“姑娘。”归海汀忽然唤她,“你喜欢我送你的簪子吗。”
“喜欢。”迎棠面不改色道,“很漂亮,若公子想,我可以天天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