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和夏裴回长得相像?”
他曾见过夏裴回的画像。
起初朝冽还惊诧,夏裴回与他长得很像,可世间万万物,总有相似的。
如今一看,归海汀更像。
明明是他先来的。
须臾,他忽而冒出一句不着调的话:“替身这东西,总不好有第二个,总归是第一个怎么也做不好,你方找第二个。”
迎棠梳头的手忽而顿住。
这话好似在哪听过?
她这一不留神,发丝便缠在头发上,一时难解。
迎棠有些暴躁:“我不仅找两个,我还要找七个八个,你若不乐意做了便滚,别碍了别人。”
她边骂边解头发,越烦躁越解不开,甚至都想把神识放出来俯瞰,看看到底是那根不听话的发丝惹她不快。
一双指节修长的手接过她的梳子:“我来。”
他轻而易举帮她解开。
迎棠:……
摩挲着手里的梳子,朝冽蓦地蹲下来:“阿棠,让我试试,好吗。”
怕她不同意似的,他那双阗黑的眸子闪了闪,补道:“你若不喜欢,我便再不试。”
迎棠轻蔑地笑了一声。
谁能想到,那个叱咤天地的天尊,如今半蹲在她身边,哀怜地望着她,乞求她,就为了给她梳头呢。
“行啊。”
她本意是想看他笑话,顺便找个由头叫他滚。
朝冽眉眼抑制不住地上翘,站到她身后去。
她以为他那双杀遍两界的手,会是满满的血腥与伤疤。
谁知没入她发间的指腹轻柔,如山间温泉缓缓趟过她的青丝,一次次舒缓下落,洗去她的躁意与疲惫。
淡淡的冷杉气飘荡开来,迎棠眸子微闪,脸被烛光照得一半明一半暗。
朝冽很小心,他生怕迎棠不开心,总是问她的意见:“疼么?”
“这样盘可好?”
“这缕编起来可好?”
他拿钗子,每一根都是他为迎棠独家定制的灵器:“这根插在这里可好?可有戳疼你?”
不需要迎棠挑刺,他便先问她:“可松了?”“可紧了?”
迎棠怔怔然,都忘了反驳。
屋内仅有两盏蜡烛。
橙黄色的火光熠熠,好像暖洋洋的,为她的雪颊渡上一层金。
朝冽很珍惜能与迎棠和平相处的每分每秒,他不敢看铜镜里的迎棠,仿佛多看一眼,他便梳不好这发髻了。
发髻很好看。
换做平时,迎棠早就心花怒放,笑得比花还美。
但她当下十分冷淡。
只要这头发是朝冽梳的,她就不可能喜欢。
“我不喜欢。”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垮下来。
这个发髻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