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又愤怒,不屑地朝迎棠甩袖而去。
迎棠见他飞远了,忙蹲下来,把纯魄放到地上。
她想好了,趁臭猫全身心对付索仙绳和缚灵阵的时候,她聚出允平的魂,把允平塞进琉璃铃铛,假装没用过。
迎棠咬咬唇,有些紧张地整理自己散乱的头发。
方才拆钗子,头发都散了,一点也不精致。
她用一根发带把头发束起来,理了理裙子,把受伤的小腿藏在裙裾下。
天上轰隆隆的,像在打雷。
迎棠沉下心,入定。
她把灵力注入纯魄,又想到以前看电视剧里找人都要用介质,便从储物戒里寻出那尊泥塑和盖头来,放到纯魄边上。
纯魄闪了闪,发出黄色的恒光。
迎棠心里噗通噗通跳,头一次虔诚地双手合什,告爷爷告奶奶,把什么佛祖耶稣,各方乱七八糟的神明通通问候了一遍。
雷声没顶,像要劈开整片大地似的震动了酆都,海棠树抖三抖,飞红如雨,坠在迎棠的发间。
须臾,纯魄的光暗下来。
像个死物。
难道是召唤的姿势不对?
迎棠又站起来。
没用。
这回毫无动静。
什么意思?
她冷着脸,不停地朝纯魄注入灵力,纯魄却统统反弹给她。
一片海棠花瓣飘落在泥塑的头顶,沐浴着淡淡的月光,无比静谧。
朝冽降落在不远处。
他先是踉跄了几步,待站直身子,方走到迎棠身边。
迎棠无神地望着他:“为什么?”
她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一滴水珠顺着发间划过下巴,滴到纯魄上,洇开一点水渍。
朝冽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蹲下来,指腹触碰那纯魄,回溯灵力的流动,确认她没用错:“只有一种可能。”
迎棠木然地望着他。
他梗了梗,沙哑道:“他的魂,在世间游荡的这一万年,误入远古深渊,遭遇了魑魅魍魉,被混沌吞噬,消散,与混沌融为一体。”
“什么意思?”
魑魅魍魉是什么?什么叫被吞噬消散了?
她嗅到自己身上雨水的土腥,小腿上的血腥味,还有满头的海棠花香。分明是夏日的天,风却格外的冷,吹得她摇摇欲坠。
有大滴温热的水珠从她白净的脸上滴下来,落在地上,洇出一个句号样的圆。
“你说清楚点啊……”
朝冽蹙眉望着她。
他本可以冷漠地、残忍地说出真相,喉咙却卡着一根刺似的哽住。
“被混沌吞噬,这是唯一解除、干预共生魂刻的可能。换言之……”
“夏裴回,已经从这个世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