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说这我不太信,神仙扩菜窖还要雇人?”有人道。
终于有个长脑子的了,我心中暗喜。
“这不好说,天上的神仙都是各司其职,他可能是个食神!”又一个人说。
“对,真有可能是个食神,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别传出去,掌柜的第一天见到我时,就给了我二十张油汪汪、香喷喷的葱花饼……”
这个赵东来!我气得牙根发痒。
“赵哥,你可得想办法留住咱们的食神,有食神在,咱山河村以后啥灾年都饿不死人了。”
“对,咱们得留住食神……”
“叔,以后是不是只要在食神身边,就天天有白面馒头和鸡蛋吃了?”
一个孩子稚气未脱的声音问道。
“你这孩子,吃一顿还不够啊,就是食神也不能供着这么多人天天吃啊!”
“东来,你们粮行前那红纸上写供饭,是一天供几顿啊?”
“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得一会问问掌柜的才知道,先吃吧,先吃……”
这就彻底化身食神了?
突然,一个主意在心中生出:既然我被认定为食神,不如就将计就计,认下这个身份,这样挖避难所,甚至后面挖隧道,就都有借口了啊。
食神不错,食神,食神……
我琢磨着这新马甲,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不对,这个“食神”两个字,怎么总感觉在哪听到过呢?
我匆匆回到房间,翻出了笔记《山河诡事》,坐在桌前就疯狂地翻了起来。
找到了:
“1929年3月,食神现于山河村,饥民皆能饱食,佃户天天吃肉,伙食胜过地主。后有佃户言未有此事,又有佃户言确有此事,言有此事者将曾食过之菜肴名称一一列举,多为未听闻之物。不能决断真假。或是佃户饥寒困苦,想象出此等食神救助百姓,也未可知。”
这条记录又是一条真假难辨的,看着就像是那连彩墨之墓突然变成了黎淑的墓一样,一部分人记得,一部分人忘记了。
这记载中的“食神”,我基本能确定就是我自己,但是却有一半的人忘记了此事,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什么人,原本想抹去所有人的记忆,可在抹除记忆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意外,使一部分人的记忆依然保存着?
想不通了,不想,走一步算一步,眼前的任务是快快将这避难所挖完,让全村安然度过1929这一年。
“掌柜的,大家都吃完了,等着你吩咐呢。”
我连忙站起来,开门出去,就见大家都在院子里整整齐齐地站着,只是这时看着我的眼光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亲近与热烈。
我在这两百多双亲近热烈的目光灼烧之下,一时有点害羞了。
于是,我觉得,我实在是不得不说几句了,考虑到这,我开口了:
“大家,都吃饱了吗?”
“吃饱了!”异口同声。
“好,那我说一下我要挖的这个……菜窖吧,我要把这个菜窖扩得越大越好,最好这整个院子的下面,都挖出来,还有这几间屋子的下面,也挖出存放室,中间用隧道连通,就这样……这样……然后,我这边呢,还要开出连通到村外的通道,就开在……黑鸭子河那边吧,这些做好之后,我要在里面放粮食,全部装满!”
我说着顿了顿,观察着众人,只见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听到我说要放满粮食,脸上都露出喜色,跟身边的人笑着对视。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粮食为啥要放地下呀?”我卖了个关子。
“怕毛子抢呗!”
“对,肯定是怕毛子抢,毛子不但抢我们,还杀我们人。”
“怕毛子抢,也怕土匪抢,还有当兵的,也会抢……”
“万一打起仗来,当兵的路过也过来抢……”
……
大家都纷纷议论,看来这些佃户一个个脑子都挺灵光的。
听着大家伙各抒己见,我又很心酸:毛子抢、土匪抢、当兵的抢,这就是民国时的百姓们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