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糯与记忆中一样,分毫没有改变,仍旧光鲜漂亮,气质矜贵,皙白如玉的脸,嫩如葱白的手,漂亮得如玻璃橱窗里的奢侈品,让他可望不可即。
为什么上辈子鬼迷心窍,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小糯的事呢?那样的小糯,本该是他的啊。
这时候,手机突兀响起,丁凭舟转了转干涩的眼珠,低下头,吸吸鼻子,好歹血止住了,可来电显示却让他血压升高。
丁凭舟机械地笑了一下,接通电话,“喂,许家思,你还有完没完?”
许家思并不关心金融市场的拨动,他只认准一件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丁凭舟是大老板,就算公司出了问题,那拔一根汗毛,也比普通老百姓的腰还粗,不可能拿不出钱来赔他的青春损失费。
“凭舟哥,你之前答应我的钱呢?现在燕林大学我是上不了了,因为挂科太多,原本的学校也建议我重修,我是学艺术的,青春一共就这么几年,根本禁不起蹉跎,你要是再不给我承诺的补偿,我真的会把咱俩那些照片,全都发到网上去!发给你的亲戚朋友,同事……”
“哈哈哈,我他妈哪还有什么同事?”丁凭舟说,“对了,你要多少钱来着?原原本本再说一遍,我最近脑子不好,记不清楚。”
这一刻,丁凭舟忽然冒出个想法,反正他的人生已经烂到谷底了,为什么不拉个垫背的?
这个许家思,是他出轨的第一个对象,他的人生,好像就是从和他牵扯不清起,才开始走歪的。对了,这个许家思上辈子还曾经跑到小糯面前耀武扬威,害得小糯和他冷战了很久。
“学艺术,年华禁不起蹉跎是么。”丁凭舟喃喃重复。
那就让你多蹉跎几年,敲诈勒索是触犯刑法的吧?好像超过一定数额就要蹲监狱。
两周后。
姜总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人,直到亲眼看到顾仲鸿老爷子的排场。
顾家老爷子是真正做到了低调的奢华,下榻燕林之前,就提前一个星期包下了燕林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包场就算了,还要重新换家具,添加摆件,里里外外消毒,姜糯猜想,如果不是怕甲醛散不干净,他们也许会把软装都重新来一遍。
够奢侈,却也够低调,听说燕林市领导,包括省领导都要给他老人家接风洗尘——大约他们以为顾仲鸿是来燕林投资的吧。
可都被顾老董事长给一一婉拒了,一个人也没见,消息压得死死的。
之所以姜总听到一点风声,主要还是因为家里的顾江阔。
姜糯啧啧称奇:“原来豪门是这样的作风。”只是住几天而已,花掉的钱,连姜总都觉得夸张。
顾江阔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的关注点在于:“顾仲鸿竟然亲自来了,我还以为他只会随意派个家中小辈。”
毕竟上次他只派了个管家就草草了事,怎么会突然之间这么重视自己?
事实上,顾仲鸿原本也的确只想让孙子顾辛,替他出这一趟远门,然而,出发前,顾老爷子又多找了一次那位泰国大师,大师表示:“你这位亲孙,乃是人中龙凤,对你来说意义重大,最好亲自见面,才接得回去。”
顾仲鸿心中也狐疑过:顾江阔那孩子到底能摆多大的谱?连顾辛这个长子长孙的面子也不会给吗?
不过,他最近仍旧常常梦到老妻,梦中的老妻化作厉鬼,次次都要索他的命,怪他没有照顾好她的孩子。
为了尽快摆脱这种折磨,顾仲鸿便硬着头皮亲自前往,当然,作为家主和爷爷的排场还是要有的,他不过是跟过来镇场子,具体事宜自然不能亲力亲为——不能太给顾江阔面子,以免让他摆不清位置,狮子大开口——还是得由顾辛代为处理。
姜糯笑道:“他可是你爷爷,就算不叫爷爷,也该叫一声‘老爷子’,或者老董事长,怎么能直呼其名?”
“现在又没当着他的面,”顾江阔摇摇头,有意无意地用手抠钥匙扣,看得出还是有点紧张,“我在想,他为什么要亲自来见我?我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用,值得他这样大动干戈?听说他上年纪之后,已经很久没出过狮城了。”
“怕什么,万一他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你不答应就是。”姜总到底没把“挖肾切叽叽”直白地表述出来,但也豪气地说,“虽然姜氏比不上顾家,但也算小康,能给你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底气。”
“是啊。”顾江阔终于露出轻松神色,抓过姜少爷嫩白修长的手,在手背上亲一口,“现在我不是孤家寡人,有姜总做靠山,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