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到日落就好,你今晚还要去冷泉诵经。”
凌霜辞转身的动作一顿,大概是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刚刚还没什么太多情绪的脸上,竟是莫名多了几分期待,薄薄的凤眼甚至都不露声色的弯了弯。
但这点细微的变化怎么可能逃过凌止的眼睛,他蹙了蹙眉,不满的态度连掩饰都不屑掩饰。
短暂思考了几秒后,他才终于开口提醒道,只不过这回语气倒是放柔了些许,甚至还带上了几分难辨真伪的感伤:“霜辞,别怪我对你严厉。”
“我的身体……”凌止轻轻咳了两声,继续说道,“说不准还能再撑多久,你要记牢我对你说过的话。”
这话算是抓住了在场两位的软肋,顾蕴之和凌霜辞的脸色顿时都变得不太好看。
凌霜辞紧皱着眉头,像是在自我反省,而顾蕴之也不好再反驳什么,只是担忧地看着凌宗主。
直到凌止摆了摆手,顾蕴之才带着陷入沉默的小少主离开。
竹林另一边偷听了半天的众弟子倒也只瞧了个含糊,但还是忍不住啧啧讨论了起来。
“放个风筝就要去跪香,这少主当得比咱们都惨。”
“就是就是,咱们每周还能休个周末出宗玩呢,我听说少主每天的课业都排得特别满,那些十七八岁的亲传弟子都没有这么忙的。”
“用得着你们心疼?人家可是少主,将来整个剑宗都是他的,摸摸自己口袋里那仨瓜俩枣清醒一下吧,有什么资格同情人家。”
“话不是这么说的啊,我觉得宗主这就有点揠苗助长的意思了,我六七岁的时候连字都没认几个呢,小少主长得都还没剑高,就天天被逼着练功强体了,别的宗门也没听说过这样的吧?”
“对啊,而且宗主对小少主那个态度可真够冷淡的,啧,我上次见他指导二长老的徒弟时都肯带点笑模样,怎么到自己儿子这反而还……”
“唉,也不能怪宗主吧,听说他身体日渐亏颓,修为倒退了十多年,可能就是希望小少主能早些成器,独当一面吧。”
“确实,现在老魔头那边看着挺安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起什么心思呢。”
“唉,也是,还好小少主天赋极佳,听我师姐说啊,人家再有个四五年没准儿就能结丹啦!”
此话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哗然:
“卧槽?真的假的啊?我明年就十八了,上个月才终于领悟该怎么引气入体,人家上小学的年纪就快结丹了?”
“谁不是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算了算了,我要不还是回学校抢保送名额吧,特么的,这修仙比搞科研都卷啊!”
忽然,大概是在住所那边等待了太久,却迟迟不见新弟子来办理登记,几个负责此事的修士齐齐来寻人,见到他们散漫地围在一起聊闲天,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的众弟子,总算是不敢造次了,垂头丧气地排好队伍一齐快步往寮房走去。
柔和的春风带不来多少寒意,裹挟着隔壁山头开得白花花的玉兰香气,不急不忙地飘散过来。
红墙金瓦之上,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身影,正慵懒的倚着。
他手指轻轻地捻着鬓间垂下的发丝,仿佛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看着凌霜辞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微蹙着眉头……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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