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害死了祥平!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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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州城。
时任辽东路提学副使的闻道生被匆匆被唤到府署。
“看你二弟做的好事?!六人因此丧命,三人重伤,其余各个带伤,他担得起吗?!”
闻道生拾起那文书一看,脸色已是煞白,失望地摇了摇头,道:“该打杀的顽徒……请制府秉公处置我绝不为他求情!”
良久,公房中响起一声叹息。
“真说起来,这几日节假,他们并非偷跑出去。撞破匪贼偷袭冰州城的阴谋,杀敌三十七人。论起来,是有功的……”
闻道生道:“制府不可姑息这顽徒,请重罚!”
“我是为了姑息他吗?!”
又是一本册子被砸出来。
“要让我给死去的那些生员记过不记功?他们的家人如何看待?!娘的,给老子捅这么大的篓子!”
闻道生惭愧不已,不敢说话。
“功是功,罪是罪,此事自会交有司审理,估计他的功名难保。我召你来想说的是,这些都是年轻人,往后的栋梁,犯错不可耻,得让他们知错。”
“是,制府放心,我一定教训他们。”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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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源垂头丧气地走在冰面上,看着一旁的闻佛生。
闻佛生也受了伤,却不肯要人搀扶,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显得颇为倔强。
前方,有个衣衫单薄的书生站在那。
待队伍走近了,闻佛生见了这书生,便停下脚步,喃喃道:“大哥。”
闻道生走上前。
“啪!”
一巴掌抽在了闻佛生的脸上。
陆思源站在一旁,拼命噙着泪水,只觉脸上也是火辣辣的疼。
“你们觉得自己有本事对吧?”闻道生说道:“这辽东的白山黑水之间,散落着的凶悍之辈有千千万万,来,你们就凭你们的双手去把他们都杀光。”
“大哥……”
“去啊!”闻道生大喝道:“正好,朝廷耗费无数钱粮开垦辽东、诸将士与同僚冒着这风雪戍守这苦寒之地,便是担心京畿防线单薄而边民凶顽,往后再起祸乱。有你等这般勇士将他们斩尽杀绝,从此辽东寸草不生,正好永绝后患!”
“大哥,我错了。”
陆思源也用力抹着眼泪。
闻道生叹惜了一声,终于放柔了语气。
“王师征伐天下,在你等看来,是好战好杀伐、是穷兵黩武吗?可你等若肯认真揣摩朝廷之意图,便该知如今诸般征战,为的实则是‘太平’二字,开疆扩土教化边民求的是长治久安。”
说到这里,他抬手一指远处的雪原,再问道:“那些匪贼为何逃到长白山?为何不去开平、不去长安、不去临安?为何连开城、平安他们都待不下去?因为越是繁盛、越是文明之地,这些野蛮、愚昧者越没有生存的空间。所以,我们才要来辽东。看看我们建的城池,看看城头上的火炮,再想想官兵能那么快去救你们,匪贼真的能抢掠得了冰州城吗?我们不会放下杀人的技能,但我们过来不是为了杀戮而杀戮,更别提还有你们身边本不该牺牲的同窗……”
话到这里,陆思源再次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对于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他得到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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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统三十三年,延边。
官道边,有几个十多岁的少年远远看到车马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敢问是新任的提学官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