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我刚去搬东西碰见谁了?”
方景遒故意卖了个关子。
时萤拎起沙发上的抱枕放在怀里,配合地问:“谁啊?”
对面沉默了会,语气略显古怪:“你还记得陆斐也吗?”
言毕,时萤摆弄抱枕的手僵了下。
时隔多年,再次从方景遒口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居然有种诡异的时空错位感。
“喂?”方景遒以为时萤掉线,吐槽道:“你这什么信号啊?”
“哦,电梯里网络不好。”时萤回神,随口编了个理由,顿了下问:“你这语气,难不成是跟对方打了一架?”
“和他打架,我脑子坏了?”方景遒笑了,解释说:“感冒戴着口罩,他压根没看见我。”
“哦,那你生什么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时萤忍不住腹诽:眼睛没看见,可是耳朵听到了。
很快,对方露出真面目:“律师这么忙,他居然没脱发,而且——”
“而且什么?”
“他按的顶楼。”
时萤:哦豁,明白了。
顶层独户,全款,没房贷。
她现在住的小区是余绵近几年最热门的楼盘,均价逼近六位,方景遒买的这套一室户型首付就已不菲,那几套顶楼独户预定时更是只接受全款。
时萤将此总结为:曾较过劲的同学重逢成邻居,一方事业有成坐拥豪宅,一方埋头实验室靠剥削苦逼还房贷。
“你要是真想赚钱,倒也不是没办法。”时萤难得出声安慰。
方景遒轻笑:“那还是算了吧,怕跟老板拍桌子吵起来。”
时萤知道他只是说说,不然也不会推了博士毕业时的高薪offer,回了a大抠着青年经费搞研究。
挂断电话,时萤才发现fly0220已经下线,对话停留在最后的尴尬中。
不知道对方是否对她的形象产生了误解,只能等下次上线再做解释。
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太多,她头脑混沌地回了卧室,躺在床上放空发了会儿呆,然后又刷起了微博。
互关的情感博主发来条私信,拜托她帮忙转发刚更新的电台节目。
时萤捧场转完,顺手打开了播放。
电台节目内容围绕着学生时代最深的回忆,富有情绪感染力的轻柔女声读着一则评论——
别人对校园的记忆,都定格在吵闹的操场,塞满桌洞的试卷,数不清的考试,名为悸动的暧昧。只有我,好像始终站在旁观者视角。
那时候总会出现这样一类人,即便不认识,对方的消息仍见缝插针地飘在你耳边。有些人注定是主角,而更多的我,是见证主角人生的配角。
不知是因为方景遒电话里的唠叨,还是因为舒缓催眠的电台节目。
迎着窗外柔和的月光,时萤很难得地,梦见了附中的日子。
……
人生的前十八年,像是被提前规划好的剧本。
方茼对她的管教,大到学习成绩,小到穿衣打扮。面对360度关心,就算时萤偶尔有点厌倦逆反的小火苗,也都被掐灭在萌芽状态,成不了气候。
她依着方茼期望拿回一张张奖状,在长辈老师面前礼貌得体,甚至从不和同学红脸。
破天荒让她在方筒心中贴上叛逆标签的,却是一场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