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陈慎之笑道。
嬴政微微颔首:“一点子也不油腻,反而……顺滑甘甜,鲜香四溢。”
陈慎之又烫了胸口朥送到嬴政承槃中,道:“这胸口朥的质地筋道,和羊尾油一点子也不一样。”
嬴政夹起一片白花花的胸口朥,的确,筷箸夹起来的感觉便不一样,羊尾油又润又滑,有若无骨,而这烫过的胸口朥,则是白嫩中透露着剔透,特别带劲儿,夹在筷箸中支棱着,完全不会软榻。
送入口中,意外的筋道,完全没有油的感觉,好像是肉筋一般,异常弹牙,越是咀嚼,越是能激发牛肉特别的香味儿,甚至还有一股奶香味在唇舌中划开,意外的醇香。
嬴政连食了两口重口味的肉食,陈慎之道:“这酸菜也是不错,是慎之亲手腌制的,陛下不妨尝尝,解解腻,清清口。”
嬴政点点头,夹起一筷箸酸菜,蘸上酱料,准备送入口中清口。
啪!
哪知道就在此时,陈慎之突然一把抓住嬴政手腕。
“大胆!”赵高在一旁都看傻了,连忙呵斥。
哪知道陈慎之不但无礼,且变本加厉,他“啪!”一声直接将嬴政的筷箸打掉。
嬴政的筷箸噼噼啪啪的落在地上,酸菜洒在案几上、地上,还有嬴政的袍子上,肮脏不堪。
嘭!嬴政实在没忍住,狠狠拍了一下案几,道:“田慎之!你这是做何?”
陈慎之确定着那散落的酸菜,根本不理会嬴政,微微弯腰,大拇指食指捏住酸菜,慢慢勾起来,仔仔细细的查看,随即道:“这酸菜的颜色……不太对。”
“不对?”嬴政目光一动。
陈慎之霍然抬头,道:“陛下,您食了多少酸菜?”
嬴政皱眉道:“一些。”
嬴政用膳并不多,什么东西都只食两口,并不会多食,这酸菜亦是如此,虽然清口解腻,但是嬴政有时有晌,绝对不会放肆。
陈慎之的脸色登时沉下来,道:“这酸菜的颜色不对,快,给陛下催吐,但凡是食用过酸菜的,立刻催吐!把医官夏无且也叫来!”
旁边的寺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嬴政当即下令:“还等什么,没听到么?”
“是是,敬诺、敬诺!”
寺人们跑着去传话,陈慎之对嬴政道:“陛下,快,把食进去的全都吐出来。”
他的话音刚说到这里,就听到燕饮席上开始骚乱,有人大喊着散开,人群散成了一个圈儿,“咕咚!”一声巨响,好像是什么倒了。
陈慎之和嬴政跑过去查看,便看到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他的脸色好像酸菜一般,口吐白沫,不停的发出“呵——呵”的声音,嗓音好像在拉手风琴。
是魏豹!
竟然是投降归顺了秦室的魏国后裔魏豹!
陈慎之刚想上前查看,嬴政一把拉住他,魏豹这模样显然是中毒了,陈慎之就算上前也无用,说不定还会沾染上毒素。
“快快!!医官!医官!”
王绾立刻让人把府邸中的医官叫来,只是医官还没跑过来,魏豹突然一蹬腿,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呵——怎么、怎么了?”
“不动了……”
“死了!?”
魏豹的身边散落着一个碟子,碟子里都是烫好的酸菜。
“咳……”
与此同时,嬴政只觉得胸口憋闷,头晕目眩,身形不稳,竟是要摔倒。
陈慎之就在一边,被嬴政的肩膀狠狠撞了一下,两个人几乎都欲摔倒。
“陛下!?”陈慎之一把捞住嬴政,没让他脑袋磕在地上,他架不住身材高大的嬴政,连忙扶着嬴政躺在地上。
嬴政的脸色非常难看,呼吸困难急促,使劲摇头,但是眼前昏花,愈发的昏花,什么也看不清,慢慢陷入了黑暗昏迷之中。
“陛下?陛下!”陈慎之唤了两声,嬴政根本听不清,头一歪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