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出今夜要发出的诏令,中书省呈上的方案沈旷都有一—看过,仔仔细细地朱批将周边情况全部考虑进去,都是只差一步就可以发出的诏令。
看来是撑到做完才闭上了眼睛休憩,只是没想到病来如山倒,竟是发热的那么快。
她见到了那让周遭郡县调配粮草的命令,青州境内耕地不多,自给自足都很困难,需要向临州采买,此刻调粮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向粮商采买是最便捷的,沈旷直接让户部拨了赈灾银,让粮商配合。
但他也猜到此刻调粮,可能会被推脱,会被坐地起价,此前几次赈灾时见过数次。
所以沈旷让钦差去时一切一百姓优先,恶意阻拦者直接定罪送京。
只是青州的粮商……她记得是荣国公府宗族楚氏所营的,不过多近的亲缘她并不知道。
秦砚只当是把这些诏令发出去,而其他的不是她该想的。诏令反馈出去自然是有回信的,这一来一回之间就到了深夜。她看向那在榻上因高热酸痛,皱着眉的皇帝,忽然叹了口气。
沈旷高热迟迟不退,又很难喂进汤药,秦砚废了半天劲,好不容易灌下半碗。
在那之后也只是解了一阵热气,没过多久又烧了起来。
他恍惚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在耳边说什么,身上被温水擦拭带去一些热气,让身上舒服很多。
未至清晨,沈旷如时睁开了双眼,手指轻动,身侧坐着一个纤瘦的人。高热刚退,身上还是留着那病中酸痛,但应无大碍。
身边的人好似一直等着他醒来一样,赶紧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
沈旷眼前还有些模糊,但先问道∶&ot;…青州怎么样?&ot;
&ot;您不用担心,昨日调配粮草的诏令已经发出去了,工部营建总督和傅大人今晨已经启程。&ot;秦砚知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事,把情况—一跟他说了一遍。
&ot;后来周围郡县消息到了长安,百姓在地动的时候就已撤离,滑坡时没有人在山脚。&ot;
地动又遇上了暴雨,雨水混着泥浆从山上直接冲下,半个城差点被淹。这是天灾,谁也算不到。
万幸之中疏散的及时,没有百姓伤亡。
只是农田毁了大半,今年恐怕是有些难挨。
&ot;多谢。&ot;沈旷看着眼前稳重的前皇后,一瞬时不知自己活在哪年光景。但听说已经处理好了,他顿时放下心来,撑起上身。
他看见秦砚有些疲惫的双眼,抬手抚上她的脸颊,问道∶&ot;没睡吗?&ot;
秦砚稍稍偏开,&ot;睡了。&ot;
只不过醒夜多次,看看沈旷退烧没有,后半夜才睡实。
沈旷没戳穿她,就连这也不想承认,他看向窗外,沉声说道∶&ot;快到时辰了。&ot;
&ot;我去叫康平进来。&ot;秦砚看了看即将泛亮的天际,是到了早朝的时辰。
沈旷却拉了她回来,自己站了起来,&ot;你在这歇歇吧。&ot;
秦砚恍然间想起了沈旷昨夜刚见到她的样子,盯着抓住她的手,有一阵忘却在心中打下的结,好似又被触碰到了。
沈旷没察觉到秦砚滞涩的神情,转头看到桌上清空了大半,便明白是秦砚帮他处理了剩下的事务,又说了一遍,&ot;多谢。&ot;
秦砚笑笑,得体又稳重。
康平听见了响动适时走了进来,见沈旷那又是一副要准备上朝的样子,立刻劝道∶&ot;陛下,不如今日就停一日早朝算了。&ot;
&ot;不用。&ot;沈旷果断摆手,也不是什么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