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说是要给情郎写封情书,是个西盉男子。
秦砚问了几句,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本就磕磕绊绊的中原话更加连不成句。
秦砚用荷迁语打趣两声,姑娘放松下来,见秦砚会说自己的母语,用中原话夹着母语说了起来。
两人有说有笑,秦砚轻松地把那情书写完了,扬着笑脸将信笺塞在信封中递给那位姑娘。
而对面巷子中,有人看向那阳光下的笑脸格外刺眼,明媚如骄阳一般,只是从不会对他绽放。
“陛下,您要不就送去算了。”
康平见皇帝提着好几包蜜煎,站在那一动不动。
沈旷仍旧像没听见一样,一直等到皇后与沈熙君回府,他才转身骑了马到秦府。
秦砚在秦府门前遇见了沈旷,她本是没在意直接向府中走去。
反正也不能不让这人进门,也不再管他。
但她走了一阵却发现沈旷没再跟上来,回头看去,那锦衣华服的男子站在府门外望着她却不踏进府门一步。
秦砚叹了口气,以为这人又想搞什么花样,又走了回去。
“陛下,可有话说?”她抬头问。
沈旷看向皇后,她面对他永远是这样的端庄得体,他永远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但从没有等来。
虽然是已经做好的决定,想过好几日,写过数百张纸,但真正到了这里却比守下万里江山要难。
沈旷拿出薄薄一张纸,递给他的皇后。
他缓缓说道:“朕同意和离,明日会昭告天下,但不会下废后诏书。”
秦砚那一瞬好似没听清沈旷说的是什么,只觉“嗡”得一声心中一片空白。
她颤着手接过那张薄薄的纸,那是沈旷亲笔写下的和离书,简短到只有一句话——“成婚三年,今日夫妻和离,各厢欢喜。”
忽然哽咽一声,眼前景物模糊不清。
沈旷见她那落下的泪水砸在和离书上,那也是浸在他伤口的盐水。
“无人限制你的自由,长安城你可以自由来去。”他道。
自由。
是她想要的。
秦砚泣不成声,她所求终究是握在了手中,不停地将泪水拭去,但泪珠永不停歇冲出眼眶。
沈旷捏着手帕的手想举出想为她擦掉泪水,但现在他已然没有那个资格。
过了半晌,秦砚还是分不清心中这到底是喜悦还是苦楚。
但一切都是她所求,应当高兴才对。
她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怔怔的看向沈旷。
这次,真的是她的前夫了。
沈旷等着秦砚平稳下心神,那姑娘倔强,明显是忍不住,甚至还在抽噎,偏要抬着头看向他,极力掩盖自己狼狈的模样。
“既然你……”沈旷顿了顿,“不再是皇后。”
“今日算是你我初见。”
沈旷递出那包樱桃煎塞在秦砚手中,心中虽有酸涩,但还是沉稳地说道:
“在下沈旷,日后有劳秦姑娘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