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正清是个莽夫、何益昌是个蠢货,剩下一群见钱眼开的小喽啰。”景立一个一个排除,最后道,“蒋赟。”
他说完稍稍一顿,果然见董岸的脸色变了变。
景立说:“看来他的势力的确不一般,不止户部有他的人,西南边陲也能控制。”
“可怜景回当了快二十年皇帝,到头来朝廷都要被人架空了,却是毫不知情。”
这下,就连一旁的宣禹脸色也是一变。
方才这么久,他听着两人对话都是云里雾里的,这回终于绕明白。
他不由得瞪大眼睛,跟着景立勾唇一笑,问:“看来本王这七皇兄,多年不见,仍是别来无恙啊。”
景立的七皇兄,景卓。
先帝与孝宁皇后嫡子,亦是废太子。
在他领兵谋反的那一年,被先景庆帝囚于西宫,而后自生自灭几十年,再没有了这位的消息。
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景宣帝登基之前,除了有一位冠绝当世的景立。
还有一位曾把控朝局二十二年的太子殿下。
纵使他后来被废,先前的势力却不是假的。
景回继位之后只顾着提防景立,倒是灯下黑的把景卓忘到脑后去了。
董岸终于开口,“怪不得都赞楚王聪慧无出其二。”
他忽然有些好奇,“王爷是怎么觉察处在下异样的?”
景立说:“董大人谬赞。”
“当日你我都在普兰县,你却非要回寨子取东西,又正好出现在绥绥的房里,被贪婪好色,且与你有仇的张二看见,后来十三取纸墨,整个寨子只有你书房有,偏偏有那么巧,你书房里有人把他当成贼人,纠缠许久,若非绥绥身带防身之物,只怕当时已经命丧于山寨。”
“你知道我给绥绥写了信,也知道以她的性子必定会回我书信,是不是?”
董岸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都是王爷的猜测罢了。”
景立说:“这自然是我的猜测,起先,我也觉得是皇帝派来的人。”
“可后来我们离开山寨归队路上,却没有遇见一个埋伏之人。我知道你是怕穷追不舍,被我察觉到异常,殊不知正是这一点,让我确信那日的刺客不是京城来的。”
董岸一怔,俊朗的眉梢微微蹙起,似是不知道他为何有此一句。
景立说:“景回对我忌惮入骨,才不会怕暴露杀手来路,若那日的人真是他,他必定不会在路上放过我。”
“董大人,有时候想的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董岸却问:“你既知我是敌非友,为何还要和我合作?”
景立说:“我以为,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董岸怔住,不说话了。
董岸出身微寒,甚至因为穷,前三年都没有攒够进京的盘缠,错过几次科考。
后来又因为毫无门路背景,即便高中榜眼,也只能被打发到边陲小镇。
当时和他一起发配出京的还有一人,是当年的状元。
他当时觉得很奇怪,只因这位新科状元郎并非寒微平民,而是正经侯府出身。
两人一并下放到云州,又因年岁性格相仿,很快结成无话不说的好友。
他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一家,因为曾是楚王一党,才被皇帝所不喜。
两个年轻人具有盖世才华,却因为一些可笑的原因,被耽搁了整整六年。
六年后,两人从云州调往同州。
一个是普安县令,一个是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