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她侧身扭脖,一向平静的面庞却被似笑似哭的狰狞邪嘴替代。
不复以往向来含笑的温和双眸,单眼圆睁欲裂,颇有独眼巨人之威,眯得极小的那只眼又如绿豆般大,嘲笑他们有多渺小。
“死——!”
掷地有声,又潇洒纵身跃粪池,溅起滔天巨粪。
被熏到反应慢半拍的警卫,在她身影完全消失时,才愣愣瘫坐在地,双腿止不住的发抖。
“她是不是,中邪了?”
另一警卫也顾不上捂鼻,连滚带爬拽着同事跑。
“他妈的,你楞啥啊,屎要飞过来了!”
“不是,她最后恶狠狠地说啥了?”
“’屎——!’吧,但你再不快点,咱俩也要吃屎了!”
“我靠,狠人啊。”
疾驰出安全距离后,哥俩互相搀扶回去,慨叹唏嘘,找校长复命了——罪人已以粪刑罚,伯爵应该也能满意了。
而另一边,阿芙拉在跳入粪坑的那一瞬间,感受到了灼热——绝对比新鲜刚出的温度要高一倍左右,深入底部却发现全是金色透明不明液体。
心下感叹,果不其然,粪池只是个障眼法。
但是那份触感和味道——障眼法!障住眼睛不好吗,为什么其余的感官感受也要那么真!
但恕阿芙拉实在克服不了心理恐惧,不敢张嘴长舒气。
池子又是一个古老的阵法。
阿芙拉游向别有洞天的地方。
游行在灼热的似屎金色液体中,让她神志迷茫,很想死,又怕死了下意识张嘴,无比想活。
恍惚间,她想起古老的东方有个传说。一种带火的鸟会在火中浴火重生。
朝着朦胧的光点,她努力上游。
她算什么?本该被世界排泄掉的污浊之物在污浊的排泄物中重生吗。
“噗通!”
惊起一阵水花,阿芙拉终于游出液面了。这一瞬间,入目的是和谐静美的温室花园。一股幽香扑面,理应的,但她现在什么都闻不到。
再一低头,自己是从清澈的水潭里冒出来的,没有那些七癫八疯的玩意了。
“阿芙拉·福雷斯特。”
停顿一瞬,不远处身形高大的维克托一步一步走来。
他有些茫然,抛给她一件黑色毛毯。
“欧若拉……”
他轻颤的声音如同一颗石片,在水上点跃,漂行许久,漂到了三百年前。
阿芙拉大口喘气缓过来后,无奈低笑。
障眼法的邀约赌对了。
而现在又要赌他的忠诚了吗。
这份已经进行了三百年的契约是否已经变成了他的枷锁。
他是否发现他最珍视的族人的异常。
当他发现,曾经占主导优势的契约者,现在已经全无魔力,任人刀俎的时候,黑龙是否会自己亮出獠牙和利爪进行泄愤或者报复?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些过激的行为都没有,那他是否还愿意听她的。
发丝湿漉漉的,一直往下滴水。
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