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禅师问:“你现在知道,起念是什么,机缘是什么了?”
阿玥跪正,郑重其事,又满目敬佩地点点头:“在金顶庙,你让我回世尊院持戒八十一天还口业,可又不告诉我什么时候。七天前,我的账户多了一笔钱,我为了查这笔钱,发现我要来磨德勒更新护照,因为这笔钱,我动了念买机票去锡金。又恰巧因为我要来磨德勒,就可以顺便办签证,而为了办签证,我和吴猜正式结了婚。也因为我要来磨德勒,我参加了这次聚会,才有机缘又见到你。”
大禅师不说话,示意阿玥继续说:“我想,也正是因为我起了念,你才决定来这里。”
大禅师又问:“口业是什么?”
阿玥想到恰珀的死,又想到和世尊,和大禅师的因果,本想换一个答案,可又马上意识到,无论说什么,本心都瞒不过,于是回答:“口业是纠缠他人的因果,影响他人的业报。业自口而出,可终归是从心而出。”
大禅师要阿玥起来,转身去给阿玥倒茶。
他倒好第一碗,递给阿玥,笑着说:“这里是总统府,只有热茶,没有冷茶。”
喝完一碗,又倒一碗,阿玥喝完三碗热茶,把茶碗递回给大禅师。
大禅师把茶碗收起,问:“你走进这扇门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完蛋了。我要被大禅师抓典型了,我男人的同事要觉得他丢人现眼了,我男人要为我担心了,他怕大禅师罚我,说不准感觉不妙就要冲进来。”
大禅师又问:“那你现在还这样想吗?”
阿玥说:“不这样想了。现在我知道了大禅师是个体面人,已经跟我男人打好招呼了。我还知道,磨德勒最有权力的八个男人眼睁睁看着你把吴猜和我单独叫进来谈话,以后三边坡就是天崩地裂,达班也能稳坐钓鱼台。”
大禅师坐下来,问了阿玥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有什么问题?”
阿玥在大禅师对面的矮凳上落座,看着大禅师,保持视线仰望,说:“我其实还有很多问题,但我说与不说,对你也没什么区别,索性我就都说了吧。我想知道,我去世尊院持戒八十一天,修行八十一天,是不是我的夫妻劫,就算消了?我知道你会讽刺我‘你不是不信命吗!怎么又在意这个啦!’可是你很信老和尚嘛!那你做这些,肯定要有些意义的嘛!我知道你又会说,我的劫破与不破,和你没关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算在你头上。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你看,来都来了大过年的,你这么有本事,又这么有办法,给了我和吴猜这么大的实惠,是不是,再指点我一下?”
大禅师微微偏着头,定定地看着阿玥,像是在问她,是不是说完了。
“说完了。”阿玥点头。
大禅师突然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吴猜的?”
阿玥摇头:“没有什么,他什么都可以自己搞定不需要我,我走之前跟他说一声就行了。”
阿玥和猜叔挽着手,在众目睽睽复杂的目光注视下离开总统府,回到下榻的酒店。
洗漱后,阿玥本想就着柔软的床铺美美睡一觉,猜叔却说什么都不准。
他比之前更黏人,更疯狂了,阿玥想。
“阿玥,你几时要动身?好唔好多留几日?”猜叔忘情地吻着他触碰到的阿玥的每一寸肌肤,又重重地,不肯原谅似的揉搓着她的后背,腰身,胸前。
“大禅师到底有没有,跟你交代清楚,呀真是的。”阿玥轻声抱怨,语气迷离,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总在不该断句的地方发出羞耻的颤声。
“阿玥,你都还冇签证,仲有啊,北边好冻嘅。好唔好多留几日,办嘢,买衣服?”猜叔有些绝望地咬上阿玥的嘴唇,又轻轻地,绵长地吻,才敢抬眼去看她。
猜叔的眼神看在阿玥眼里有说不清的期盼和道不明的害怕,阿玥柔声安慰他:“放心啦猜叔,我都办好了,今天白天衣服也都买好了。”
热烈又疯狂的缠绵似乎无休止。阿玥一心一意地回吻着猜叔,温柔,深情,眼中带泪,似乎感激猜叔给予她的所有,现在她想要双倍偿还。
令人精疲力尽的温柔过后,猜叔死死抱着阿玥不松开,阿玥觉得气闷,只好把他的手拿过来放在胸口,细细抚摸,笑着告诉他:“对了哦,我今天给你买了好靓的礼物。我之前说过,我好穷,都没有钱送你贵重的礼物,但是我今天在店里看到一套威士忌冰石,我太喜欢了,我想你肯定也喜欢,所以就买给你。我告诉你哦,你把冰石放到冰箱冷冻柜里,喝威士忌的时候拿出来放进去几块,又能降温,又不会稀释酒精,还看上去特别高档有品位。我是不是个有格调的太太?你可要记得告诉娘颂,不要把这几块石头扔了,这不是普通的石头,是我送给你的石头。”
猜叔没有笑,只是深深地看着阿玥,看着她的唇,无论她是慢慢的,还是嬉笑着的,听她把话说完。
阿玥又想起来些什么:“对了,我告诉你一个大八卦!小云其实怀孕了,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但拓,她来问我,让我出主意。你说她怕什么?还不是三边坡男人工作不稳定,可是她犹豫什么呢?但拓对她好啊!给她全款买房了,她也是真心爱着拓子哥,可是她太年轻了,还没准备好结婚,就先有了这个意外。哎,你说说这些年轻人,真是的,对自己控制力太低,早晚出人命。”
猜叔还是深深地看着阿玥,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