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钱财,众位更不用担心。我父亲留有一些钱财于我,事成之后,我必会取出,以酬谢各位壮举。”
山匪虽莽,却不蠢,知道齐茵说的多是事实。且高帽子一带,哪个会站出来承认自己怂?齐茵一番话彻底绝了山匪的左右摇摆。
昏暗灯光下,简陋残败的房屋内,人影微晃,麻袋里发出一声痛苦又微弱的呻-吟声。
声音听着不对,容华盯着麻袋,暗黄的烛光下,麻袋以及地上洇出些许血迹,容华的心倏地往下一沉。
她抬起头,清冷带着寒气的目光扫视一圈,再开口时,语气不复刚才那般好生劝说。
“齐茵,你父兄为官期间鱼肉百姓,贪墨军饷,实乃国之蛀虫,圣上下旨将他们斩首示众,他们死有余辜。冤有头债有主,你满怀怨怼,不敢找当今圣上报仇,只敢在背后使小伎俩戕害我们姐妹,属实让人瞧不起,被判流放也是活该。”
“今日我们姐妹落在你手里,算我们倒霉。我姐姐怀有身孕,情况不妙正在出血,你若能分清利弊,就该速速将麻绳解开,看看她怎么样了。倘若你胆小如鼠,忌惮我们姐妹逃跑,导致我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虽救不了她……”
说到这里,容华话锋一转,“但不妨碍我咬舌自尽,抑或是一头撞死在这里。听闻太子性情残暴又偏执,想要的东西一定要得到。太子觊觎我多时,不惜绕这么大的弯也要将我掳去,若是明早见到的是一副冰冷的尸体,在座各位,谁也别想安然离开这里。”
不怕死的人往往最能豁的出去。处境明明低到尘埃里,眸光中迸发出的决绝却足以震慑住旁人。
齐茵心下骇然,不禁后退几步。
与太子联手,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是必然。太子对容华势在必得,一直派人盯着她。是以山匪一靠近容府,太子的人就顺藤摸瓜找上了齐茵。
自宫宴后,萧随时刻防着太子,将容华守的死死的,太子正愁找不到机会下手,突然蹦出伙打头阵的,由他们将人劫出,再暗地里转接到他手上,没有比这更猝不及防,更掩人耳目的法子了。
齐家曾经辉煌一时,齐茵见过太子,也知道太子手段有多狠毒,自然清楚容华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人已经在她手上了,要报仇也不急于此时。留下她们,让她们喘口气,待到明天太子将人接走……才是她们苦难人生的开始。
权衡过后,齐茵开口道:“给她们松绑。”
绳索一松,容华便迫不及待地去揭开装着容英的麻袋。奈何被绑太久,手脚发麻,刚站起来人就倒了下去。
顾不上自己有多狼狈,容华爬到容英身边,哆嗦着手解开麻袋,取出塞在容英嘴里的布团,一边给容英松绑,一边查看容英脸色。
把人从麻袋里拖出,容华调整姿势,让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容英靠坐在她怀里休息。
先前山匪扛着人下山,容英腹部长时间遭受压迫,后又被他们扔来扔去摔了几次,腹中胎儿再次受创。
浅色衣裙上大滩血迹刺痛了容华双眼,容华颤着声问:“姐姐,你怎么样?哪儿不舒服?”
失血过多,容英嘴唇和眼睑已然变得苍白。双手无力搭在小腹上,脸上尽是痛楚,嘴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