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可那些妓馆里的女子过得实在苦。”萧涟仰视其父,出了一身汗,“至少,至少把那些下等妓馆关了吧。”
萧堂伸出手,拉萧涟起来。
“阿涟,你混在马场赌坊多年,想来你是知道这些暗场子背地里的厉害。为父还听说,你带了个长秋阁的花魁回家,难不成是她怂恿你专程来这里为难父亲?”
萧涟一个哆嗦,“不是的父亲,是我今日胡闹进了兴来馆,觉得那些女子可怜。”
“那是她们的命。”
父女相谈间,来了一名牙将,给萧涟点了个头后,躬身对着萧堂道,“萧将军,兴来馆、长欢馆各送了十五个人来。”
“老规矩,召集幕僚和几位将军去营帐,开酒、传菜、上人。”
萧涟大惊,不禁张大嘴。
“父亲,您这是”
“自然是安抚军心。”
“父亲,凭什么?人心都有躁动,凭什么消耗这些无辜女子去满足这些将士?”
此番话在萧堂这全属歪理,萧堂并未动怒,却也不怒自威。
“萧涟,我营州乃朝廷军镇,里面九万将士北抗突厥,东压高丽,战功赫赫,保家国社稷。这些女子能为我将士效劳,当属荣幸。”
萧涟忿忿不平,说不出口的话全像吹鼓的猪泡窝在心里,指不定待会就炸开了。
“萧涟,为父知道你是好孩子,这件事不可再提。”
萧涟也软下语气,“爹,还请您再斟酌一二。”
萧堂拍了拍萧涟的后背,父女二人一同出了营房,阿石扶着秋雯跟随在后。
天黑了,但对秋雯而言都一样。
她只觉得单薄的衣衫耐不住高台的寒。
边防城墙点起了平安火,绵延千里,如龙如蛇。站在军营这处高地,北看苍茫,部落的帐篷篝火星星点点,南看州府城池,商铺林立,万户人家。
“阿涟,为父也有难处。”
“眼下,狄夷要防,朝廷还不信任我,不安定军心,不光是你、我,乃至整个萧家,连带与我们亲近的人,都会立刻被诛杀。”
萧涟的长兄萧池带兖王也凑了过来。
“阿涟,你怎么也来了?”
“我”
“我就是来看看父亲。”
萧堂向兖王施了一礼,赶紧对萧涟道,“阿涟,为父还有要事,你赶快回府吧,你要是觉得身边缺人伺候,尽管从府上支钱去请。”
“是。”
萧涟拜别父兄时,突然发现萧池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秋雯看。
一路下山,萧涟显得很是低沉。
到上了马车,秋雯藏起一双冰凉的手,贴在角落。
路很远,夜里马车又走不快。
萧涟就这样黑了一路脸。
回到府上时,才忽然开口道,“阿石,你现在就去城里药铺,多买些药送到兴来馆,再请大夫给那些姑娘们瞧病,明日支些钱包下兴来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