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空放晴了。
斐时按照女主人提供的地址,找到了所谓的祭坛。
所谓的祭坛位于城市之外的一座高山之中,说来这座城的构成有些奇怪,海拔并不低,到达不了一般盆地的定义,四面八方却被大山围着,竟然连一个没有被山挡住的方向都没有。
如果市民想要出市只能依靠环山公路或山岭隧道,即使是火车的铁轨也是从山中穿过去的。
眼前的方形祭坛建立在半山腰开阔的平地上,平地上并没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但面积之大,也不像是自然所能形成。
祭坛的四个角都竖着宛如棒槌一般的石柱,略细的中间部分系着红色的布帛,在风中飘扬。长期的风吹雨打,令布帛的末端褪色开裂,看起来莫名有种荒凉之感。
方相庙和祭坛并非相距不远,它就在祭坛的一侧。
斐时从陡峭的山径爬上来,意外地没感觉到累,连汗也没多少,一擡眼就直接看见了祭坛,下一眼看到的就是对面的方相庙。
爬上来的人、祭坛、方相庙在一条线上。
方相庙修建得很有意思,藏身在一个天然的溶洞之中,山腹投下的阴影正好将其笼罩。但斐时还是能看得见,方相庙刷成了完全的白色,只有顶部也许是因为长期被顶上滴落的喀斯特水浸染,也变得有些泛灰。
除此之外,建筑的外立面实在是太薄了一点,搭配上颜色与氛围,就特别像是纸扎的。
一只手忽然搭上了斐时的肩膀。
“诶!……你怎麽没被吓到?”余乐失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废话!”刘问柳没好气地说,“你哼了一路的歌,自己没听到吗?”
斐时点点头:“还特别难听。”
“不会吧?!”余乐痛苦欲绝地捂脸,“这不可能啊,我以前去ktv都是被称为歌王的好不好?”
“割王吧?听你唱歌想割腕的那种。”刘问柳毫不留情。
“对了,你们怎麽突然来了?”
问出这句话的斐时,立刻就被余乐的哭诉淹没了。
据两人所说,就在斐时“非常酷”地撂下狠话出走警局之后,他们被盛怒的局长喷了个狗血淋头。不仅如此,本来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其他人都陆续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两个人还要被留下来完成上个案件的收尾工作,直到深夜才能回家。
而让他们在天弓祭将开之前来方相庙附近巡逻执勤的通知是在半夜三点发布的。
“明明我到两点才躺到床上,昨晚一共睡了不到五个小时,这个副本简直没人性!”余乐大声抨击着,踏着正步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小窗里翻进了方相庙。
其实按说在天弓祭开始前方相庙是不允许人进入的,但三个人谁都不在乎这个城市里存在的禁忌,斐时原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到了这里不可能再后退。
“方相、方相……这个名字挺奇怪的啊?我还以为他们会供奉什麽佛啊仙啊,比如药师佛之类的。”作为中年人的刘问柳似乎对这些东西有一定的研究。
“还是跟傩文化有关吧,原本en的副本都是从现实中取材的。”斐时解释,“方相应该指的就是方相氏,传说中这位方相氏乃是驱疫辟邪的神。《周礼》也好,《史记》也好,对其都有解释,不过不一而足。《周礼》中所说,方相氏乃是周天子所设立的一个官职,‘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为国家驱疫,而在《史记》中,方相氏的意思是‘畏怕之貌’,t是嫫母的后人……不过说到底,他们的本职工作相同,也就是所谓‘傩’的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