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一个军事上的行傢,可姚旭却是军旅世傢出身。既然太子把他派给自己,那就定然是太子认为他的军事才能足以保护她的安危。
她不是相信姚旭的才能,而是相信太子的眼光。
姚旭问:“您的底牌是什麽?”
李云锦从怀裡掏出那块金灿灿的令牌。
一日的战略部署之后,姚旭点兵出行。
五千禁军出动,铠甲相撞的声音整齐肃杀。
令行禁止,不到两刻钟,兵马已整装待发。
一人一骑挡在队伍前,马上那人挺秀纤雅,说:“朝中事,陛下自有论断。”
李云锦盯著顾易安,目光坚毅,说:“让开。”
挥手,五千轻骑绕开顾易安前行。
他没有办法阻挡住军队的步伐,便策马挡在李云锦的马前,强势地堵住瞭她。
李云锦望向他的眼神冰冷得让顾易安觉得陌生,那是上位者看下位者的眼神,从前的李云锦绝不会用这种眼神去看顾易安,直到此时,顾易安才如此切身地体会到,李云锦跟他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瞭
李云锦开口:“你是以什麽身份在阻拦钦差大臣?”
上下尊卑,他早就没有资格阻拦她的任何行动。护国公即使功勋再高,他也明白君臣之别,所以他没有出来。
可是顾易安总觉得至少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是除瞭君臣之外,还有一层联系的。
可是李云锦的反应告诉他,没有。没有这层所谓的联系。
他阻拦不住她。
不待顾易安回应,李云锦夹紧马肚,绝尘而去。
顾易安立在当地,骨节分明的手掐著缰绳,指甲盖泛白。
顾向阳这个时候才出来,他望著绝尘而去的禁军兵马,宽慰儿子道:“其实以长宁的身份,她最适合管这档事。”
顾易安说:“她冲动行事,等于落瞭一个把柄在别人手中,日后谁都可以拿著这个把柄攻讦她。”
“难道她不明白吗?她明白的,易安,可是她愿意去做这把刀,这就很瞭不起。”
顾易安低头,马蹄焦躁地在地上刨坑。
顾向阳爱怜地看著这个老年得来的儿子,说:“既舍不得,当日何必如此决绝?既决绝瞭,就不要再回首望。长宁忘记你,对你是好事。放下你心头的愧疚,好好享受你的荣耀吧。”
顾向阳已经六十岁瞭,他见识过那些在史书中赫赫英明的公主们,那些把皇子王爷杀得如鹌鹑般瑟瑟发抖的公主们,也是如此鲜衣怒马。
他遥望著李云锦马上奔腾时翻飞起来的红色斗篷,鲜豔得像是多年前皇城裡流满一地的血。
这位公主殿下的红色斗篷,会否也最终成为皇城最显眼的颜色呢?